文高宝宝 她是3个孩子的妈妈,大女儿14岁,上初二了。中间的女儿12岁,上小学六年级。最小的是个儿子,11岁。 她和我一样,都是从北方移民到香港的。她的丈夫是耶鲁大学毕业生,毕业后就留在了美国,并且在一家跨国大公司谋得了一份不错的职位。 她之所以移居到香港,是因为两年前,她的丈夫被公司派到香港工作。 我和她认识,是通过一个朋友的介绍。记得当初那个朋友对我说:有一个同是来自北方的姐妹,在香港举目无亲,想多结识一些朋友。 她跟我说了好几次,我都没答应。一来,是因为我对各种各样的聚会向来缺少兴趣。二来,也的确是没有什么时间。 可是有一天,那个朋友告诉我: 实话跟你说吧,我那个朋友很想认识你。她那3个孩子,已经快让她崩溃了。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答应了。 尽管我见过各种各样不听话的孩子,并且也是有备而来,但是,那天第一次和他们见面的情景,还是让久经沙场的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天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在铜锣湾一家很高级的西餐馆。我和朋友去的时候,那个妈妈和她的两个孩子已经落了座,轻柔而又悠扬的音乐,回荡在餐馆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事先在微信上打过招呼,所以我和她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互相问了个好。 这是高老师,宝贝儿快问好! 她对坐在她身边的男孩说。 Hello!高老师! 那是一个身材微胖,眼睛大大的小男孩。他的声音之大,吓了我一跳,很多食客也都闻声望了过来。 嘘! 那个妈妈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动作,又对坐在她另一侧的那个小一点的女孩说: 快问高老师好! 那个端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怯怯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她的妈妈,就低下了头,半天也没说出话。 妈妈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冲着旁边那张桌子轻声说: May,这是高老师,快问好! 我这时才注意到,隔壁餐台旁边靠墙坐着一个女孩。很显然,那是她的大女儿。 是不是我向她问了好,她就真正好了呢? 那个头上戴着听筒的女孩,捧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她抬了一下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多担待,高老师,这孩子就这样,没礼貌。出来吃饭,也从来不肯和我们坐在一起。 那个妈妈无奈地向我陪着笑脸,说。 那天吃饭的时候,那个妈妈几次都很急切地,想跟我聊关于孩子的话题,都被我打断了。我告诉她,孩子都在,我们好好吃饭,回去再给我留言。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其实,即便她不告诉我,通过那一顿饭,我也已经基本了解了,那是怎样的3个孩子:大女儿冷漠、叛逆、刻薄,她整顿饭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隔壁的那张餐台,除非妈妈不和她说话,否则,说一句她顶一句。 二女儿沉默、自卑、自闭,在那一个多小时里,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甚至只专注自己面前的盘子,很少抬头。 而那个11岁的男孩那个晚上的表现,更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了那个妈妈的崩溃:他早早就吃完了,然后就趁着我们大人说话的时候,拿起我杯子里的果汁,倒进他妈妈的咖啡杯里,然后又把妈妈杯子里的东西,倒进她姐姐和另外那个阿姨的杯子里。 妈妈上去制止,结果,他嬉笑着把杯子里的东西,都泼在了妈妈的裙子上 那顿饭,最后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就收到了她几段长长的语音留言。她几乎是哭着,向我介绍了她的3个孩子。事实和我想象的一样: 大女儿从小是老人和保姆带大,性格自私、冷漠、尖刻。和父母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对弟弟和妹妹也是形同陌路。 二女儿是她自己带大的,但是正像我猜测的那样,患有轻微的自闭症,一直在吃药。 那个小儿子,是他们全家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所以视若珍宝。过份的宠爱,让他成了一个小霸王,在家里说一不二。稍微有一点不如意,就会拳打脚踢,闹得全家鸡犬不宁。 她说,他们一家五口,加上一个司机和两个保姆,住在赤柱一座上亿元的房子里,锦衣玉食。但是,她感受不到一点生活的乐趣,也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最后,那个无助的妈妈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我能做她孩子的家庭教师,每个月10万港币的薪水,甚至还可以更多,只要我答应。 我知道,这个妈妈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向我提出这样不现实的要求。 今天,我把这个故事分享出来,就是为了能给看到我文章的每一个父母,特别是妈妈带来启发,或者敲个警钟。 每个孩子在成人之前,都要经历三个阶段儿童期,少年期和青年期。而父母,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在不同的阶段,需要扮演不同的角色,尽到不同的职责: 儿童期,做孩子的导师。帮助孩子养成良好的生活和学习习惯,给他们立规矩,并且教会他们明辨是非的能力。 少年期,做孩子的顾问。对孩子遇到的各种困难和困惑,给予及时的帮助和正确的引导,切忌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们。 青年期,做孩子的朋友。把孩子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尽可能地去聆听和理解他们的心声。 作为一名老师,我见过太多不知所措、痛不欲生、濒临崩溃的父母。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非常非常地困惑,他们不明白,自己全心全意地付出了爱,为什么会培养出这样让他们心碎的孩子。 我想说的是,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决定他们的人生有着怎样一幅蓝图的,是他们的父母。 试问,哪一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但可怕的是,我们这些手握画笔、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却并不需要通过学习和考试,直接就可以上岗。 有太多的孩子,没有成为父母想要的样子。那些崩溃的父母,大都是因为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在不同的阶段,扮演了错误的角色。 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长时间家庭教育的缺失,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弥补。而有些,则终身难以弥补。而父母能做的,只有无条件的支持和耐心的等待。 近几个月以来,几乎每天晚饭后,卢姗都会陪我去河边跑步。有时候,我们会一边跑,一边聊天。比如,讨论一下某棵大榕树的年纪,比如,猜测一下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某个人的职业,再比如,评论一下不远处某只不听话的小狗。 有时候,我们两个也会把工作中的困惑和压力倾诉出来,一起分析,然后再互相安慰和鼓励。 昨天晚上从湿地公园往回跑的时候,卢姗说: 每次和妈妈一起跑步,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赴了一场心灵的约会。 小姑娘说出了我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 我转过头去,看着那个高出自己半头的小姑娘。那一刻,街灯橙色温暖的光晕,投射在她笑盈盈的脸上。她身边,是苍绿、婆娑的树影,错落有致,一直伸向无限远的远方。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是20多年来我一直努力想要、但是却不敢奢望的,千金不换的美好。 作者简介: 高宝宝 15岁写小说 38岁考取香港中文大学研究生院 20年中文教育经验 一手把女儿培养成港大一级荣誉学士及伦敦大学教育硕士。 让她温暖而有力量的文字,陪伴你一路前行,遇见更好的自己。 微信公众号:遇见宝宝姐(ID:gaobaobao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