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抗日第一枪德州城小西门保卫战

　　文马惠彬
　　德州城小西门保卫战，是山东军民打响抗日第一枪的战斗！
　　七七事变后，中国军队节节败退，我华北大地相继沦陷。当年9月侵华日军沿津浦铁路线继续向南进犯。9月24日他们侵占了沧县（现沧州市）之后，又先后占领南皮、东光、桑园等地区。
　　1937年9月26日，国民第3集团军第12军81师，奉命在德州城长庄一带构筑防御工事，以备抵御日军进犯德县（德州）。
　　该部队在师长展书堂（81师少将师长）的指挥下，组成了以81师243旅486团为主、从全师各部抽调骨干500余人，组成了奋勇队，在486团团长赵廷壁上校的带领下，从德州城北出发，绕袭入侵桑园的日军，次日凌晨与日军发生激战，至上午8时夺回了桑园火车站，大挫日军前锋的锐气。
　　当展书堂师长正要挥兵北上时，韩复榘突然命令该部10小时内撤到禹城，致使驻德州城的主力部队撤出了战斗。
　　稍作休整的日军矶谷集团，聚集兵力借机对我方阵地进行反扑。他们以坦克、铁甲车为先导，在八架飞机的掩护下向德州城扑来，9月30日到达德县城北，随即制造了赵庄桥惨案。10月1日，日本侵略军在大炮、坦克的掩护下，向长庄阵地发起进攻。
　　当时长庄的阵地，只有运启昌的第243旅的旅部、486团的一部以及81师的炮兵营，几乎没有能战斗的部队。因防守兵力和装备的严重不足，他们经过短暂的交火后，这些部队也按照韩复榘的命令，迅速撤出了战斗，德州城北的前沿阵地就丢失了。
　　随即日军向德州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日本空军出动八架飞机，向德州城的小西门、北门、火车站等处进行狂轰滥炸。小西门及其以西的城墙角（靴子尖）离铁路最近处不过30米，它居高临下，成了德州城乃至山东省的北大门，它首当其冲的成了日军进攻的主要目标。
　　沿铁路南侵的日军，在此受到了中国军队的殊死阻击。日军在铁道上的铁甲车，集中火力轰击城墙角附近的城墙，坦克及重炮也集中火力，也向城墙上的守卫阵地进行疯狂的轰炸，步兵象潮水一样向城头涌来。顷刻德州城头笼罩在了一片硝烟弥漫的火海之中。
　　韩复榘为了保存实力命令所属部队全线撤退，致使守卫德州城的部队仅剩国民243旅485团不到一个团的兵力。但485团的部分战士，在团长陈延年上校的指挥下，以城墙作为防守阵地誓死抵抗、全力固守。
　　他们凭借着城墙居高临下，集中火力打击日军，将日军登城处作为着点，凭借着城墙上的城台采用交叉火力，给予日军迎头痛击，杀退了他们的多次攻势。日军虽在飞机大炮的协作下进行立体攻击，并施行了不间断炮轰。日军飞机轰炸时，我军就退到城墙下的防空洞里，炮火一停立即上城墙阻击。他们顽强的击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在我军的顽强抵抗下伤亡惨重，
　　据原国民第12军81师炮兵营三连二班班长杨云青的回忆：日军以铁甲车、飞机、坦克为前导，大举进攻德州城。这时德州城内仅有485团的一部和我们炮兵营。我们炮3连的阵地，在城墙西北角靠近铁路线的小西门处。日军先是以3架飞机轰炸，后增加到了8架飞机，对我们的阵地进行反复的轰炸。停在铁路上的铁甲车不停的向城头阵地炮击。
　　与此同时，他们用坦克撞击小西门的木制城门。在小西门上防守的三连连长古大长（河南遂平玉山镇北门里人），把迫击炮弹按上顶火帽，从城上连续掷向敌坦克。日军的坦克被炸毁了，古连长也被铁甲车上的机枪射中前胸，而光荣的殉国了。
　　后来，城墙角北被日军炸开一个缺口，日军攻入城内。我守军立即组成敢死队，由该团的某营长带领，在缺口处与日军展开肉搏战。战士们挥舞大刀勇猛拼杀，最后将与数倍于己的日军赶出了城。
　　由于双方连日激战、多次拉锯式的肉搏，我军伤亡惨重致使严重的缺员。但战士们仍顽强的坚守着阵地，抗击着数倍于己的日寇，有力的牵制了日军的南侵。
　　不久，日军大部（矶谷师团）见久攻德州城无果，便越过德州城南下进犯平原等地。国民第243旅485团，在没有后续支援和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在绝大多数将士殉国后（有的记载全团殉国），少数将士于10月3日晚奉命从南门撤出，10月4日德州城沦陷。
　　在城里守军不足一个团的兵力时，日军的一个甲种师团，其兵力和装备均优于我军的情况下，他们攻陷德州城竟用了3天的时间。需知德州城墙周长10里零180步。就是一个建制完整的团，5米的空挡才可有一人把守，何况他们还不足一个团的兵力。
　　据孙桐萱将军生前回忆：日军因攻陷德州不利，当时的日军驻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曾受到日本军部申饬。
　　今日，我们可想而知，这一防御战的惨烈程度：中国军人在抵御外来侵略时，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他们虽败优容，这一战绝对是德州乃至山东抗战史上可歌可泣的一页，为整个山东的抗日战争做出了榜样。
　　战斗结束后，在德州保卫战中牺牲的中国士兵，大部分都被当地百姓埋在小西门附近的北城墙根附近，就是现在残存的城墙角附近。
　　日军从城角被炸开的豁口进入德州城后，对德州城的百姓进行了疯狂的报复：只要见到活人即行枪杀，连老人、妇女、儿童也不放过。他们将一个青年学生用刺刀活活挑死；藏在城墙下防空洞里30多名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用机枪扫射将其全部杀死；他们发现胜利街王某家的地窖里藏有人时，就向里面丢了四颗手雷，当即炸死20多人，10余人受伤，吃奶的婴儿同母亲一起惨死在血泊里。
　　日本侵略者就是以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开始了入侵德州城第一天的罪恶活动。从此，德州人民沦落成了亡国奴，步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在德州小西门抗战中阵亡的将士们永垂青史！
　　注：
　　1、展书堂：原籍河南周口西华县，保定陆军军官学校肄业（1919年8月入学、1923年8月毕业）。他从当兵开始，由班、排、连、营、团、旅，直到师长。从军十一年里，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负伤十三处。北伐中打败军阀吴佩孚干将黄得贵，抗日战争中的德州之役，瑞昌之役，均因其辉煌战绩而载入史册。后被以升职为名解除军职，开差回籍。不久因气愤成疾，吐血而卒。
　　2、见：《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零七韩复渠的罪恶（抗战系列之二十九）。
　　3、运其昌：抗日战争中在津浦路对日作战，1934年8月任81师243旅少将旅长。抗战胜利后，任豫西游击总队中将司令。1933年7月2日，为镇压沂水县大刀会，惨杀会众及在此避难的老弱妇孺3700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黄石山惨案。1948年5月30日，在河南驻马店被解放军俘虏。
　　4、见：《抗战中的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德州文史》等。
　　5、孙桐萱（18951978年）河北交河人。早年在冯玉祥部队当学兵。1925年升任团长。1926年后，历任十五师、二十师师长、十二军军长。抗战时期任第三集团军总司令，率部参加台儿庄战役。1943年，被蒋介石以通敌有据的罪名予以扣押，但未能定罪。1946年退出军界前往北平经商，1978年病逝。
　　德州保卫战时，孙桐萱率二十师、独立旅及军部布防在德州以南的平原、禹城一带，作为德州保卫战的后援。
　　6、见《文艺报》2014年5月23日季桂起先生的文章。
　　7、由于资料太少，文中记载不详细，且德州失陷的时间，各种资料记载的不统一，故仅可作参考。
　　（2014年6月19日整理）
　　马惠彬、一九四四年生于德州市德城区桥口街，男、大学文化，企业退休员工。由于我生在运河边、长在德州城，对运河、对德州历史有着特殊的感情。故2005年退休后，便介入了对德州地域历史及德州运河文化的研究，先后写出了有关德州历史和运河文化的文章350余篇、二百万余字。并先后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上发表了260余篇。写出了各种类型的诗词歌赋等近300余首，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里发表了百余首。已出版了《德州史话》一、二集，《北厂志》、《桥口街志》、《水兽旱船》等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