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城十二连城

　　文马惠彬
　　碧波荡漾的德州新湖
　　何为十二连营：系古代在城池或对某个保卫目标外，设置的战略性的防御工事。在中国历史上各个朝代为了防御都建过类似的工事。这些工事有的是用石头或砖砌而成，也有借险要地势而建。
　　《德县志》记载：德州城北二里许，土垒十二所，周方数里，绵亘连峙，即十二连城也。德州城北的这座十二连营，完全是由人工夯土而成。可它还没修完就被战火毁灭了。
　　虽然它的遗址现已成了工厂和居民住宅区。可它曾经历了德州乃至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靖难之役，虽然因多种因素相关史志对它的记载寥寥无几，而且给后人留下了诸多的疑点，可它在德州城的历史上，却是人们永远也忘不掉的一段记忆。故引来诸多历史爱好者对它进行研究、探讨，以力求破解这些谜底：
　　为什么德州城的十二连营设在城北？
　　明王朝建立后，被推翻的元朝统治者仍然幻想着卷土重来，恢复他们对中原的统治，明王朝的北部边境就一直处于不安宁的状态。故北疆的安宁便成了朱元璋的心腹之患，北京、太原等北方城市，便再一次成了战略要地。
　　德州城地处山东与河北的交界处，是通往北疆的水陆交通的枢纽、战略要地，从金、元朝设都北京，德州是北京的南大门故他们都在这里建起了御粮仓。明朝初年虽然他们建都南京，但由于德州是通往北疆的交通要道，为了北疆的安全，为了满足驻守北疆军队的需要，故也在这里建起了粮仓，但性质与金元不一样。
　　据《德县志》记载：明洪武年间（公元1368年）德州署由陵县移此，置署衙，筑砖城，设卫置屯，增建廒仓，开运河漕运，筑十二连营，屯兵移民，垦荒储粮，兴集立会，发展贸易，城乡经济日渐繁荣；
　　民国《德县志》也记载：洪武三十年（1397）都督张文杰指挥使徐福建砖城。朱元璋为何改建德州城，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加强北疆的防御而在此屯粮、屯兵。故德州城池建好后，肯定会引起北方进犯之敌的关注，德州城的北部就是他们主攻的战场，为防御由北疆而来的进犯者，修城者便在城北修建十二连城，故它应该是整个城池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哪知，洪武三十年（1397）开始修德州城，洪武三十一年（1398）闰五月初十朱元璋就驾崩了。从修德州城开始到他去世只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据当时的施工器械、工具以及劳动效率分析，这么大的工程量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绝对是修不好的，故在朱元璋死时德州城肯定还没有完全竣工。故在后来诸多的历史文献和记载中，便出现了建文帝修十二连城的记载，这是客观事实。
　　据清乾隆《德州志》记载：都督韩观筑十二连城于卫城北，以护北厂仓储。大家都知道，朱洪武修德州城的目的就是储粮屯兵。他既然修了坚固的城池储粮，为何又在离城池五六里之外，较荒芜的北厂屯粮哪？这绝对不是朱元璋的做法，也不太符合客观事实。朱元璋的初衷肯定是修好城池后将该粮仓移入城内，他绝对不会修好了坚固的城池，仍在不好防御的荒野里再储粮的。故在朱元璋的整体设计里，只有城池而没有修粮仓、保粮仓的构思。只因靖难之役时德州城还没有彻底完工，粮仓还没来得急搬而已。
　　那么后来朱棣为何又扩建北厂粮仓了那，主要原因是形势所致。朱元璋时德州城以防御北疆为主，朱棣时已迁都北京，德州城的地位由防御的城池变成了商业城市，居民已进入城里居住，如再迁移老粮仓入城就有点多余了。
　　再说，当时修建德州城时，朱元璋绝对没有想到朱棣会造反，他将派其到北京去镇守边关实际是对他的信任。如果朱元璋想到朱棣今后会造反，他肯定不会将其留在北京的，绝对不会将此隐患留给他皇孙的。故他建德州城及防御工事的初衷，就应该是为了抵御北疆的进犯。绝对不是防御朱棣的。
　　德州十二连营与北厂粮仓的关系
　　要明确这个问题，首先看十二连营的布局：查阅有关史料的记载以及对十二连营的考证布局而知晓：明朝德州城十二连城的遗迹，它南起北营、张庄，北至哨马营，西倚运河，东至长庄王家道口，南北长约10里，东西宽约5里，系南北长东西窄的阵营。
　　十二连城的营地布局从南至北依次为：鲍家营、夏家营、王家营、大营（何家营）、肖家营、中营（顾家营）、北大营（瞿家营）、薄荷营（白贺营）、连营（钱家营）、陈家营、半边营（边家营）、哨马营。大小营地共计十二座，按照兵法的布阵规律排列在此范围之内。
　　各营的大体位置如下：
　　边家营：在十二连营的最北面，西南方向为哨马营。城为正方形，土筑城垣，横贯城中央的大道将城分成两半，边家营只有东西墙，无南北墙，故又名半边营。两面城壁外侧各有马面4个，中部有一门。
　　哨马营：在二屯镇政府的西北2公里附近，运河东岸，地处十二连营最前哨，负责瞭望任务故得名哨马营。城垣呈南北向长方形，夯土所筑，设有三门，外有护城壕沟，残基已坍成断续的土墙，该村现系市里的蔬菜基地之一。
　　鲍家营：在最南端的东头，位于现张庄村西北处，西南距卫城约1公里，城为东西向长方形，夯土筑城墙，城壁外侧各有马面4个，中部有一门和瓮城。
　　王家营：在鲍家营东北方向，坐落于现齿轮厂以东。城池为正方形，夯土筑城墙，有四个营门。
　　夏家营：位于原园林一场西南角。城为正方形，夯土筑城墙，城壁外四侧各有马面4个，中部设有一门。
　　肖家营：位于现德州齿轮厂的西北角处，夯土筑城墙，呈正方形城池，四周各开辟一门，调兵方便。
　　顾家营：在肖家营西北、老虎仓东。沿河向西偏南距河西宋家道口村2公里左右，城池略呈南北向长方形，夯土筑城墙，四面墙壁各有马面数个，在四壁中部各开一门。
　　何家营：位于现西长庄以南，居诸营中间。城垣为长方形，由夯土所筑，四面各有马面4个，中设一门，城内北端有一方形大土台子，此台基为胶泥、红土所夯实，高约7米左右，为烽火台，故又称大营台子，貌似指挥台。
　　瞿家营：位置在最靠东头，位于现长庄乡的王家道口北首，过慧家桥向西的小河沟北侧，东西向长方形，夯土筑城墙，设三门，因地处外围，故当时作战时破坏的较严重，部分开垦成耕地，故又称营圈。
　　白贺营：坐落在现索庄村东南角，与瞿家营相邻。城垣略呈正方形，四面由夯土筑成，开辟三门，每道墙外都挖有壕沟。
　　钱家营：位于索庄村东北部。城为正方形，板筑城垣，四面中部各有一门，每面城壁各有马面数个，墙外挖有城壕。
　　陈家营：在哨马营的东南处，东西向长方形，由夯土筑成，设有三个门，各城门外建有瓮城，城外环绕壕沟，城墙的南侧，与闸子村的小河北侧相连。
　　十二座连营的所有城墙全部由黄土夯实而成，它们多成正方形，少为长方形，多数为四门或三门，城墙上多数画有马面图案；城堡与城堡之间用壕沟式的通道相互连接，以此在危难时通过道沟相互支援。
　　从以上的简述和各城的布局来看：德州城北的这个十二连营绝对是一座可攻可守、按照兵法要求而设置的阵法工事。比如：城池中的边家营系长方形的城堡，它只有东西两面城墙，城中有一条南北向贯通的通道，这里不仅可以藏兵又可以调兵，因此它又被称为半边营。
　　在十二连营的布控区域内，有两个可被认定的保卫目标：一是北厂街的粮仓。二是德州城里的兵营，武器和粮仓。除了这两个保卫目标外，从现地图上看还有几个的村落：
　　1、坐落于区域西部的前、后园村，这两个村系德州名门望族程家的花园，明万历三十年（1602），系时任工部尚书程绍修建的私人花园，后来逐步过度为村落。当时不存在。
　　2、北营村这个更明确，它当时也不存在，而荣庄口传系苏禄王后裔的佃户居住地，而过度成的村落。当时它们也不存在。
　　3、闸子村由北支河的开凿而形成的，长庄村原系北支河的堤坝，因运河决口难民来此避难而形成的村落。当时它们也不存在。
　　4、小锅市，德州城才建时，这里只是个通往北厂的通道，与十二连营无关。
　　5，驸马营是讨伐朱棣时的留守大本营的营盘。因该营的主人系朱元璋的女婿胡观，故称为驸马营。因它是临时设置的营盘，故十二连营中没有它的名号。除去这些无关的村落外，在这个长十里、宽五里的地域里就再无村落了。就光剩下两个被保卫的目标了。
　　首先是北厂的粮仓，它处在十二连营西北角的运河边。在整个十二座连营的防御工事群，都座落在它的东部，从哪个角度看十二连营对它保卫作用都不大。为此，征北大将军李景隆，才在出兵征讨朱棣之前，在北厂粮仓东北的三华里处又设了一座驸马营，以加强对粮仓的保卫工作。即使这样也没有保住北厂粮仓，让朱棣轻而易举的获得了100多万担粮食，大大壮大了燕军的实力。当然除了十二连营的布局因素外，这位驸马爷的失职也是主要责任。
　　按相关的文史资料记载十二连营，它西起运河，东至王家道口。东头即今天的坡芦庄、王家院一带，该地域已超过了德州城的东城墙，故整个连营护住了德州城的北部。稍微有点军事知识的人，一眼便可看出其中的奥秘。由此可知，当初修建十二连营的主要目的是保护德州城池。
　　另外，从德州城的建筑模式看：西城墙长临河而建，大西门曰定边门，意欲着要安定边境。北城墙也较长且系东直最西头以急弧状而靠近了运河，即出现了城西部靠着运河的天然防御工事，北部有十二连营的保卫格局。很明显德州城十二连营的修建，应该是整个城池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结论
　　德州城池的寿命达600余年，可自从修完后它的北门就没开过，而且北门外无桥无路无村寨。德州五座城门三个关，西关、东关和南关，唯独没有北关。故留下了德州城真是怪，北门之外无村寨的民谣。
　　更让人们不可理解的是：明朝的十二连营在失去了作用的几百年后，即使改朝换了代，可德州城北却一直没改变这种荒凉的状况，至今仍是个不解之迷。
　　而且这种格局延续到六百多年后的今天，它仍然在不同程度的影响着德州城北的交通，至今德州城北通往北京天津的公路仍不顺畅。比如，104国道进了德州城后貌似就消失了，才到德州的车辆就不知道如何在城内通过。直到改革开放之前，在原十二连城的区域内仍然全部是农田、没村庄。（见图）
　　在明嘉靖《德州志》中，十二连营以空营夜月之名，被列入了德州十景之中。到了清乾隆年间，德州籍的进士李有基曾写过：萧萧残垒卫河畔，悲流不断千年情。说明清代在这里仍可见十二连营的遗迹。解放后，在十二连营的遗址上，即老德州城以北方圆十里的区域里，出土了明代洪武年间制造的铜火铳、铜火炮等文物。
　　空营夜月不仅是德州历史上的一处风景，他更是让后人了解德州历史文化的一扇窗口。它每时每刻都在向后人诉说着当年那段惨烈的战争。（作于2017年3月2日）
　　声明
　　《古城德州》系列，我委托玉河微澜老师在齐鲁壹点今日头条发表了十余篇文章，今后还将继续发表，但愿能给大家带来些帮助。谢谢诸多朋友赏脸，观看我的此类劣文。如认为其无用可不看，我认为它起码它不影响环境。故我再次谢谢老师们的关注。
　　但我已发现有个别人，开始剽窃我的《古城德州》系列文章了，这是不道德的做法，故在此声明：我在齐鲁壹点今日头条上发表的所有文章，版权属于我所有，同时我对文中所有错误也负责。故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借用，但必须要注明出处，否则视为侵权。我将保留诉讼追究的权利。
　　欢迎朋友对我的文章提出宝贵意见。
　　马惠彬2020年8月24日
　　马惠彬、一九四四年生于德州市德城区桥口街，男、大学文化，企业退休员工。由于我生在运河边、长在德州城，对运河、对德州历史有着特殊的感情。故2005年退休后，便介入了对德州地域历史及德州运河文化的研究，先后写出了有关德州历史和运河文化的文章350余篇、二百万余字。并先后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上发表了260余篇。写出了各种类型的诗词歌赋等近300余首，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里发表了百余首。已出版了《德州史话》一、二集，《北厂志》、《桥口街志》、《水兽旱船》等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