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暴力,是因为我们常怀怜悯从北大医生被打谈起 日军侵华时,时常是数个鬼子俘虏了一个村子几百号人,竟无一人反抗,乖巧得如同绵羊,只因鬼子们有枪。指望着绵羊去反抗饿狼,从生物链的角度看,当然不现实。但是同为人类,几百号人的愤怒,也并不是几条枪就可以压制的,只是因为每个人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所以最终被拉去挖坑活埋的,做活体实验的,比比皆是,卑躬屈膝换来的苟延残喘却维持不了几天,残存者往往只能在几十年之后抹泪控诉。 骨子里的奴性,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毕竟是数千年来,焚书坑儒过后,统治者们反复洗脑的结果。即便是新中国成立,重新屹立在世界前列,某些人的膝盖依然习惯性弯曲,所以隐约可以触摸到鲁迅先生弃医从文的悲愤心情。然而这种被扭曲了的人性,或者说奴性,并非真的是把人变成了绵羊,而只是把残暴装在羊皮之下,以温顺示人,面对敌人以及强者暴力者,竭力保存自身,而面对亲人、战友,为了故作勇猛,却肆无忌惮地把凶恶、愤怒都表露无遗。人们大抵只能伤害爱自己的人,却对伤害自己的人无能为力。 如今的医患关系,却正好走到了这样的尴尬局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新闻,早已不再是新闻,而成为了司空见惯的现象,譬若狗咬人并不足以上报,人咬狗却肯定会成为头条。医患的纠纷,处理起来也早就有既定的流程和默认的规则,无非是死者为大,维持稳定局面和和谐社会,最终都赔偿了事。伤医者法外逍遥、洋洋得意,受伤者唯有默默舔舐伤口,等待下一波的暴力来袭。暴徒们得到的默许和鼓励,或许才是伤医杀医事件层出不穷的原因。当潘多拉魔盒被打开,再关上就千难万难了,野兽进化为人需要几十万年,人退化为野兽却只需一瞬间。 然而这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也并非我们所意愿的。郝医生被打,施暴者竟是孕妇和家属,是郝医生没有反抗的力量吗?并不是,只是因为他更担心孕妇的身体健康。对于我们而言,竟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个人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或者说孕妇竟有豁免法律的权力?或者说医者们,竟没有公民的相应待遇?如果说维稳是一种政治正确,那么是否牺牲也成为了我们默认的政治正确呢? 我们拒绝暴力,不是因为我们软弱,更不是因为我们手无缚鸡之力,而是因为我们心怀怜悯。无数个患者和家属就有无数个期望和要求,就像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样,但医生的想法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治病救人。面对着病魔,我们选择迎战,把后背留给最信任的人。但同样是面对着病魔,有人却把刺刀插入了战友的身躯。 鲁迅先生说,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而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大贤们多智,而愚蠢的医生们,唯有心怀怜悯,才可以蹒跚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