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再说阿傻的两个叔叔,他们在阳信车站下了车,再也没心思东看细看,两个人顶着那鹅毛大雪迈开大步急火火的就向家奔去,等他们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半夜了。冬天的乡村在大雪的夜里显得格外寂静,路面上的雪很厚双脚踩上去不断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家家户户早已都长起了灯,那昏暗的灯光透过白白的窗棂纸悠悠的折射出来,照在窗外那不大的小院子里映出不明不暗的那么一点亮。也顾不得脚上的棉靴子早已经湿透,他们两人穿过那黑洞洞的大街径直的朝自己的二哥家走去。 家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麻。 不大的小院子还是收拾的那么干净,站在院门里抬脸向屋里望去,同样暗淡的油灯光,从哪薄薄的窗棂纸上微微的折射出来,那么极其微弱的铺到,窗跟外边那一小块盖满厚厚积雪的地上,就那么一块小小的亮光,悠悠的雪花平空穿过那一点微弱的亮光不断得簌簌飘落,只要人不走动那院子里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穿过院子推门来到屋里,屋里却早已开了锅。 这都快半夜了,千元还没回来,三个人一块去的应该回来个报信的呀啊!唉! 是大个子那焦急的声音。 大个子要不咱现在去看看?到底咋样了? 正经人拿不定主意的问着大个子。 现在是啥时候啦?再说究竟是去的那家医院还不知道,是在阳信还好可要不是呢?上哪看去? 大个子没好气的把正经人的话给顶了回去。 那那可咋办呐?这个你说! 都是担心孩子的病,那正经人根本没把大个子的烦心话往心里去,他知道他比自己还着急。 大伙都别着急,我看小君这孩子吉人有天相肯定不会有大事的。 是一旁的孙二胡,他在安抚着大伙那焦虑的心情。 孩子都不会走路了能不急吗? 还是大个子,听见孙二胡的话他真的烦的不轻,他坐在那墙角的椅子上甩过脸,简单的几句话比刚才给正经人的那几句还恶狠了好几倍。 春兰!孩子到底咋会事啊?前两天不还是好好的吗?你说说咋就说病就病了?唉! 说话的是一位年长的老妇人,穿戴很干净村里人都叫他四奶奶。长大后的阿傻更是那样叫他。她为人心地善良每每闲暇无事的时候,便来阿傻的家里串门,还有那个李老太太。 我也不知道他是咋会事啊?好好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就就站不起来了,呜呜呜! 阿傻的母亲坐在炕里头话语哽咽。 春兰呐也别着急了,孩子会没事的!啊! 还是那个四奶奶他赶紧细声安慰着阿傻的母亲。 是啊!是啊!! 屋里屋外所有的人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 屋子给挤满了,屋里屋外都是人。 执拗! 随着一声人们熟悉的响声,两扇厚实的木门被人使劲的推开了,一股冷飕飕的风夹带着雪花随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下惊喜地闯进屋子,出现在人们眼前。 哎呀!孩子他叔回来啦!都变雪人了。 正经人就站在外屋的门口处,大门一响他便习惯地回过了头,看到阿傻的叔叔雪人一样的闯进了屋子,他那一嗓子就像是个炮弹,在人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时候一下便炸开了。 他们真的变成了活生生的大雪人,头上、身上没有一个干地方,厚厚的全是雪。 五子头咋样了?孩子咋样了? 没等他们两人开口,正经人走过来劈头就问。 是啊!孩子到底咋样啦? 屋里屋外的所有人都计生的问着。 小全!快!拍拍身上的雪,进屋里来说,外头冷啊。 是那个四奶奶,他坐在炕沿上扭过头歪着身子,冲着外屋里的他们着急的催促着。 噼里啪啦 他们使劲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积雪。 嫂子!你们大伙都放心吧,起初孩子去了咱阳信医院,可人那个老大夫说治不了,医院的条件太差根本没有那种设备,让我们赶快转院因为孩子的病很严重,必须得马上做手术,就那样我和二哥抱着孩子在阳信车站坐了车又赶到了惠民,到了惠民医院里,人家那里的一个姓张的大夫,给孩子看过之后马上就安排了手术,这不将近多半天的时间啊,我和二哥三个人在那手术室的门外边足足等了多半天,现在孩子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已经没啥事啦,人家大夫说过不了几个月孩子就能出院了,现在二哥自个儿在那守着,让我和小全回来说给嫂子你还有大伙,不用再担心了孩子没事啦! 嫂子!还有就是二哥说明天一早让小梅收拾收拾跟我一块去惠民,替二哥在那守着小君。 来到屋里,他们二人的话无异于及时雨,等他们一字一句的说完,人们那颗悬着的焦虑不堪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这可就放心啦!你看看多半村子的人都在这等着,谁也不想回去,都挂着孩子那病,这下好啦春兰,你也不用再那么着急了,等孩子病好了出了院来到家里你就看见了。啊!呵呵!哎呀!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了,这心里呀啊踏实多啦!赶明天让他姐一块跟着去就行了呵呵!我看也不早了咱们就都先回去吧!啊!呵呵! 那四奶奶当家人样的对屋里人笑呵呵的说着。 再就是连刚,你娘还不知道吧?等明天说给她啊!平日里小君老在她脸前头跑来跑去的,这一下看不见了时间长了她会着急的啊!明日说给她:就说孩子已经没事了,让她别哭就是,我知道她呀最心疼她的小孙子啦!呵呵! 从炕上慢慢的下来,那四奶奶忽的又想起了什么的抬起头,对着站阿傻的叔叔细心的安排着。 老奶奶你放心吧!明日我就说给俺娘,你看看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跑过来,外面这么大雪,你心里闷的慌到时候我过去说给你不就行了嘛?呵呵! 阿傻的三叔说话笑呵呵的非常中肯。 连刚你送送四奶奶和李老奶奶呀!这外面黑灯瞎火的又不好走,他岁数又大了啊!把她送到家后你再回家啊! 坐在炕上阿傻的母亲以嫂子的身份,吩咐着自己的小叔子,并且一边说着一边从炕上要下来。 我说她春兰妹子,你那腿脚不利索就别下来啦,等你下来俺们也都走光了,是这样的话俺们也就放心了,要不老正明天咱一块上惠民看看去?啊! 大个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玩笑似的劝着阿傻的母亲不用再下来,一边抬头叫着那站在们口处的正经人。 好哇!我正这么想呢!加上结巴咱三一块去看看,就这么定了! 正经人没有犹豫。 中中! 一直没说话的小结巴此刻就说了两个一样的字。 靠他家的这回他不结巴了呢?还有我呢大个子。 孙二胡接话茬比谁都快都准。 哈哈! 一片笑声顿时响遍了屋子。 哎呀大个子,我看你们就都不用去了,去还的花钱不是?再说了明天小梅去了之后他爹还不回来吗?到时候你们再过来问他不就行了嘛! 大个子别去了,这么晚了大伙还都在这等着,我这心里就够那啥的了,等他爹回来后你们再来玩一样啊!都别去啊! 阿傻的母亲还是不顾人们的劝说,她慢慢地下了炕,听到四奶奶的话她也知道了大个子的心意,这才赶紧拦着人们说道。 哼也好,说实在的和千元这些年的爷们了,孩子一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别的不别的,钱都是小事我是真担心小君这孩子啊!现在好了,那俺们就先回去,等千元回来之后再过来好吧?呵呵!连刚兄弟啊!孩子住院的钱够不?给!明天一块捎去啊! 给!这是我的! 还有我的! 随着大个子话音落地,随着从自己怀里掏出的那几十块钱,硬生生的塞到阿傻的叔叔的手里,小结巴、正经人、那个从未说过一句话的老王叔、最后还有那个一样没说话的老木(没),他们也都纷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那一张张或多或少的钱,放在阿傻的叔叔手里。 哎呦大个子你说说这这又让你们破费啦!这个! 阿傻的母亲站在炕沿下,看到这一切她激动的心里说话都哆里哆嗦的。 大个子我代表二哥先感谢老少爷们了,这份情不光孩子长大后,就是大人这一辈子都不能忘的,感谢了! 阿傻的三叔手里捧着那些钱,他真心的感谢着。 三兄弟说这就远了,俺们和你二哥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交情了呵呵!好了、走了啊!呵呵! 大个子说完迈腿向屋外便走。 大个子!你看这个连口水都没喝唉!你说说!小全!快去送送! 阿傻的母亲间人们要走,他心里说不出的感激,瘸着身子一手捋着炕沿往外就走。 送啥送?别送了,外面雪大,走了啊! 话来没落地人已经开开大门跑到了院子中间,顿时间盖着厚厚积雪的寂静小院,被那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给搅的一塌糊涂。阿傻的全叔快步送着人们到了院门口,看着大个子他们踩着那厚厚的积雪,撒开腿迈开大步向巷子的头上跑去 老奶奶!我去送送你啊!呵呵! 好!走吧!呵呵! 嫂子!你也早点和孩子们睡下吧,刚才那些钱明天我让小全一块给二哥带过去,你就甭管了我都有数啊!走吧老奶奶我扶着你们两个!呵呵! 好!呵呵! 开心的笑声,阿傻的三叔把钱在自己身上放好之后,双手扶着那四奶奶还有那个李老奶奶慢慢的也走出了昏暗的小屋。人都走了,已经半夜了,雪越下越大,院里院外又恢复了起初的那份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