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有你，卡地亚对谈中国古都

　　东西伸展的巍巍红墙，重檐的大殿、朱红的柱子与黄琉璃这是很多人心中的北京印象。秋意渐浓，北京有了“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
　　10月18日，在北京卡地亚高级珠宝展的开幕论坛上，卡地亚形象风格与传承总监皮埃尔雷诺（PierreRainero）讲了一个故事。
　　1908到1909年间，卡地亚派出一位销售专员前往亚洲，在经过新加坡、暹罗、广州等地之后抵达了上海。
　　他将旅行日志和一些奇珍异宝带回了巴黎，其中包括一盒中国的翠鸟羽毛，至今色泽鲜艳、状态完好。
　　运用点翠工艺的中国头饰，约1910年
　　一位故宫策展人对此啧啧称奇，因为翠鸟羽毛极易被虫子啃噬，也许受益于法国的气候，这些羽毛和中国古代宫廷的“点翠”技艺得以留存在卡地亚档案馆内。
　　01
　　此次高级珠宝展名为LEVOYAGERECOMMENC，有旅行、追溯的意味。以意大利佛罗伦萨为起点，每到一处深入探究卡地亚风格的起源。这一次，包括全新高级珠宝系列在内的约380件作品抵达北京。
　　在长城居庸关一带，卡地亚举办了一场恢弘的晚宴。以卡地亚标志的红与金色铺陈，恰是中国人眼中尊贵的色彩。
　　展览设于北京郡王府内，这座建筑始建于清朝顺治初年，曾是顺承郡王勒克德浑的府邸，距今已有400年历史。祖上有功，顺承郡王可以不断世袭，是清代八位“铁帽子王”之一。
　　从祥云纹样装饰的银安西桥跨过亮马河，面前是一座朱门青瓦的清代王室庭院式建筑，部分瓦木砖石仍为原构，记录了不少早期珍贵的信息。
　　北京郡王府始建于清朝顺治初年
　　作为“珠宝商的皇帝，皇帝的珠宝商”（KingofJewelers，JewelerstoKings），卡地亚对三千多年的古都北京尤为热爱，这座城市的气度世间罕有。
　　作家陈鸿年在《北平风物》里提到京戏《游龙戏凤》的唱词：“为君的住在北京城里，大圈圈里面，有个小圈圈，小圈圈里面，有个黄圈圈。”
　　北京的城市布局、建筑构造中蕴涵着中国哲学。皇亲国戚的府邸都有严格的等级规范，一处雕饰、一笔彩绘，都有内在的缘由。
　　一处雕饰、一笔彩绘，都有内在的缘由
　　郡王府的正门是“三间一启”的样式，门钉九行五列，共四十五颗。依据风水要求的“坎宅巽门”，主屋坐北朝南，门开在东南方向以吸收“紫气东来”。
　　以一条纵轴为主线，核心建筑落在中轴线上，而其他建筑分列两侧，东西相对，整体方正严整，遵循传统儒家中正的思想。
　　各个院落以带遮檐的回廊相连，廊上覆有花鸟鱼虫的彩绘。深入府内，山石飞泉、池塘花树，一步一景。
　　卡地亚以中国水墨山水风格设计展陈，运用中式线条勾勒装饰，让展览的设计与郡王府的建筑彼此和谐。
　　也许是遵照中式建筑的逻辑，卡地亚将三件创作于20世纪的典藏珍品陈列于中轴线之上。这三件作品分别引领了此次展览的三大主题篇章：“自然灵感”、“世界之美”和“线条筑造”。
　　室内以中国水墨山水风格设计展陈
　　由中轴线向外延伸，不同的院落以分主题陈列不同的作品。在高级珠宝展经典的叙事动线中，埋入了中式的树形脉络。
　　一些空间还借用了中国传统建筑中“影壁”的结构，一眼望过去，是以线条和图案装点的墙壁式的屏风，璀璨的高级珠宝作品被隐藏于背面，是东方式的含蓄了。
　　02
　　成立于1983年的卡地亚典藏部门，收藏了19世纪50年代到21世纪初共计3500多件作品。此次现身的三件典藏作品分别是猎豹双豹首手镯、印章胸针表和光环冠冕。
　　三件卡地亚典藏作品现身郡王府
　　其中创作于1929年的印章胸针表最受瞩目，时计被镶嵌于一枚19世纪中国翡翠印章之上，上部雕刻佛教狮子图案，卡地亚以红宝石和缟玛瑙与之相配，形成强烈的绿、红与黑的对比。
　　创作于1929年的印章胸针表
　　在西方高级珠宝世界，卡地亚是最早运用翡翠的品牌之一。1933年，美国女富豪芭芭拉赫顿获赠一条举世瞩目的翡翠项链，卡地亚为之设计镶嵌了红宝石搭扣。
　　这件旷世之作于2014年被卡地亚回购，纳入卡地亚典藏，成为见证卡地亚受中国风格影响的一件重要藏品。
　　左右滑动查看更多，美国女富豪芭芭拉赫顿与翡翠项链
　　“龙”是西方品牌致敬中国文化时绕不开的图腾，而此次展览上出现的一条“白龙”是前所未见的。
　　BAILONG胸针上半部分是一条中国龙，尖尖的牙齿，圆润的身体和龙尾，一只利爪环抱着一枚黄色钻石，身体之下是一枚重达30。11克拉切角长方形碧玺。
　　奇妙地集“威风”和“可爱”于一身。
　　全新卡地亚LEVOYAGERECOMMENC高级珠宝系列
　　BAILONG胸针
　　PierreRainero在现场谈道，东西方文化中都有龙的角色，西方的龙令人恐惧，而东方的龙有护佑众生的职责。中国龙在海洋、祥云之中栖息，卡地亚感动于这诗意的自由。
　　胸针的名字源于中国嘉陵江的支流白龙江，作品以中文命名为BAILONG，隶属于此次展览三大篇章之一的“世界之美”。
　　这一章节意在展现卡地亚与不同文化的深深融合。比如印度的水果锦囊风格与宝石雕刻工艺，已经内化为卡地亚的创作手法。
　　这一切源于20世纪初，卡地亚第三代继承人路易、皮埃尔和雅克三兄弟的环球旅行，中国、俄罗斯、埃及、波斯、印度他们将多种文化，兼收并蓄。
　　以猎豹双豹首手镯为引领的自然篇章，其中新作PANTHREHYPNOSE项链展现了卡地亚纯熟的宝石雕刻工艺。
　　一块芦木化石原石被雕刻出栩栩如生的豹首，注视着一枚刻有花卉图案的摩根石吊坠。珠宝大师巧妙利用化石天然色泽的渐变，雕刻出生动的灰色豹耳。
　　全新卡地亚LEVOYAGERECOMMENC高级珠宝系列
　　PANTHREHYPNOSE项链
　　和装饰艺术同样植根于巴黎的卡地亚，对几何线条运用得炉火纯青。
　　NAUHA项链以阶梯式结构镶嵌祖母绿与钻石，构造平衡、比例匀称，形成优雅的布局。卡地亚也以一个完整的章节来讲述线条筑造的魅力。
　　全新卡地亚LEVOYAGERECOMMENC高级珠宝系列
　　NAUHA项链
　　03
　　卡地亚与中国的故事可以追溯到一个多世纪以前。1877年，卡地亚档案里已经提到了“中国风格”或者“日本风格”的作品。
　　路易卡地亚拥有大量的中国珍宝与瓷器收藏，一件1928年的卡地亚化妆盒，灵感正是源自路易卡地亚收藏的康熙五彩瓷盘。
　　作品上绘制了中国传统纹样，运用了螺钿漆片，化妆盒的边缘不惜工本地以钻石镶嵌出中式窗格结构。
　　2019年当它们在卡地亚故宫大展上被摆放在一起的时候，只可意会的东方意境令人惊叹。
　　卡地亚化妆盒与康熙五彩瓷盘
　　中国上流人士也早早发现了卡地亚的魅力。1914年，慈禧太后的亲侄子爱新觉罗载抡在巴黎和平街13号店铺购得一枚Tortue腕表，成为卡地亚第一位中国客人。
　　20世纪国际外交舞台上，当时印尼首富的女儿、“民国第一外交家”顾维钧的夫人黄蕙兰展现了绝无仅有的风姿、谈吐和财富。
　　20世纪30年代，黄蕙兰收藏了一枚核桃大小、纯净无瑕的翡翠雕刻青椒。路易卡地亚受其委托，为这枚吊坠配以总重达到25克拉的钻石项链，成为黄蕙兰毕生挚爱珍藏。
　　“民国第一外交家”顾维钧的夫人黄蕙兰
　　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上半叶，卡地亚深受装饰艺术的影响，那也是中国文化融入卡地亚风格的阶段，多重文化交融，已经难分彼此。
　　在最近的30年里，卡地亚与中国的往来逐渐频繁，在研究和互动中建立默契。
　　早在1996年，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的藏品LEPOTDOR金盆就曾于故宫太和门展出。
　　进入新千年，卡地亚与中国多个城市的博物馆合作，而将这一切推至巅峰的，是2019年的“有界之外：卡地亚故宫博物院工艺与修复特展”。
　　2019年有界之外：卡地亚故宫博物院工艺与修复特展
　　与每年一度乃至两度的高级珠宝新作展不同，“有界之外”耗费数年筹备，约借全球各大博物馆典藏珍品，策展更是考验对东西方文化理解的深度。
　　卡地亚典藏珍品与故宫中对应的珍贵藏品并肩呈现，它们彼此外在相似，内在共鸣，比翼而飞。
　　比如，“有界之外”展览选取卡地亚典藏“天堂鸟”与故宫收藏的“翔凤纹皇后吉服”组成吉祥鸟主题，分别代表了西方珠宝艺术与东方织绣技艺的最高水准。
　　两种鸟在各自文化中都不是真实的存在，而是人们美好愿望的象征。东西方文化之间呈现出更高层面的情感共鸣和文化相通，令人拍案叫绝，久久回味。
　　左右滑动查看更多，卡地亚典藏“天堂鸟”与故宫收藏的“翔凤纹皇后吉服”
　　这种对谈的思路在今年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举办的“百样玲珑卡地亚与女性”特别展览上得到了延续。
　　著名演员林青霞、刘嘉玲以及企业家何超琼借出自己珍藏的卡地亚作品，在展现女性与珠宝之间深厚情感的同时，营造东西方艺术之间的高雅对话。
　　2023年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举办
　　“百样玲珑卡地亚与女性”特别展览
　　卡地亚对中国文化的研究甚至因城市而异。2022年开幕的卡地亚王府中环店，卡地亚猎豹与中国龙一同徜徉于长城之上，店铺以群青、明黄等北京古建筑色彩装点。
　　而在中国西南地区，卡地亚成都太古里独栋旗舰店一楼，细木镶嵌的画面里，一只卡地亚猎豹盘卧在巴蜀山峦之间，室内设计中运用了巴蜀地区代表性的翠竹与银杏。
　　04
　　今年，卡地亚陆续发布《风格史诗》系列影片，以多个篇章呈现贯穿品牌历史的传奇人物、经典作品和文化交融，追溯卡地亚风格的形成。
　　与《猎豹女士：贞杜桑》、《和平街13号，卡地亚风格的诞生之地》并列，《中国情缘》也是当中的一个重要篇章。
　　一个多世纪，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国文化以润物无声的方式，融入卡地亚宇宙。
　　卡地亚《风格史诗：中国情缘》
　　中国建筑的造型与纹饰、古代神话中龙凤、麒麟等珍兽图腾都有特定的涵义，卡地亚并非简单调用这些“中国元素”，而是将中式审美融入自己的风格语汇。
　　红与黑，每个中国人都熟悉的春联的配色，被卡地亚运用在不同主题的作品之中。
　　漆艺、珐琅等传统技艺在卡地亚已经屡见不鲜，珊瑚、玉石、翠羽这些典型的中国材质，进入卡地亚的材质宝库，和红宝石、缟玛瑙、钻石一样，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在恰当的位置，而不会被刻意打上“中国”标签。
　　全新卡地亚LEVOYAGERECOMMENC高级珠宝系列
　　COPTOS手镯腕表运用了一组珊瑚圆珠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易经》的变化哲学、孔子的君子之道、老子的辩证法几千年来融入中国人的血液，也是中式审美的底层逻辑。
　　中国人崇尚天人合一，古代祭祀是国家大事，祭祀礼器讲究天圆地方，进而表达于中国古代建筑、钱币之上。这些迥异于西方的文化，理解起来绝非易事。
　　一个多世纪以来，卡地亚始终逆流而上，以诚心研读中国文化。1919年，卡地亚创作了一件太极纹饰“阴阳”吊坠，源自《易经》中的一对阴阳鱼，相互纠缠旋转，表达一种圆融的哲学。
　　太极纹饰“阴阳”吊坠
　　1925年的逆跳指针鲤鱼时钟，指针的逆跳功能与“鲤鱼跳龙门”有绝妙的相似。座钟以小珊瑚球装饰黑曜石底座和鲤鱼的眼睛，珊瑚珠是朝廷高官的标志，足见创作者对中国文化的通晓。
　　逆跳指针鲤鱼时钟
　　进入新千年，在中国举办的高级珠宝展层出不穷，通常沿用西方主题，传达西方文化。一些展览将中国主题作品加入展览，仅限于有趣的一角。
　　而卡地亚早早致力于与中国文化的深刻交融，在中国的很多次策展，从外在表现到内在哲学，都自然生发于中国文化之中。
　　在郡王府，没有现代珠宝展的数字特效，府内湖心亭上，白衣少女弹奏古筝，古今曲目营造高山流水的雅致情景。
　　广阔中华大地，历代帝王、皇亲国戚居住的北京，毋庸置疑是文化根源所在。“珠宝商的皇帝，皇帝的珠宝商”（KingofJewelers，JewelerstoKings）在这里以庄重威严赢得共鸣。
　　从城中红墙青瓦的郡王府到肃穆的长城，卡地亚在这座城市延续旅行的脚步。古老的建筑与现代的作品，碰撞之中有和谐，这不是一场浅浅的展示，是深切的文化交融。
　　卡地亚在居庸关长城举办了一场晚宴
　　卡地亚扮演着行业探索者的角色。根据卡地亚母公司历峰集团财报，分析师认为以珠宝和腕表为主营业务的卡地亚，年销售额可能已经突破了100亿欧元，成为今天市场上唯一一个百亿欧元规模的硬奢巨头。
　　身为领袖，卡地亚的一举一动，都有风向标意义。
　　卡地亚开启了一种思考：品牌的源头为何值得一再追溯？为何要以赤诚之心去理解一个原本陌生的国度，更聚焦于一个特定的城市？
　　2008年《世界是平的》一书标志了全球化的巅峰，十几年后人们继续深思，在全球化背景下如何重视本地化与民族性。
　　卡地亚敏锐感知了这一点，理解本土文化、生活方式与审美品味，建立起与受众更深刻的联系。
　　中国客人，特别是年轻一代，早已不能满足于浅层的浮光掠影，被重视、被尊重、价值观契合，是一种震撼人心的体验，中国古人亦曾描述此等狂喜：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卢曦采访手记
　　著有《时尚永不眠》。毕业于浙江大学，2005年进入媒体行业，专讲奢侈品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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