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汤的适应症（12）

　　我在医院做住院医生的时候，在门诊有一天来一个病人，我想起来那个病人当时是56岁，是南方人，说的一口南方话，我似懂非懂，听他的话，非得说好几遍，我印象很深刻，56岁。他说：“大夫，我这个病不太好治，在你们医院治了三个月了。”
　　我说：“是个什么情况？”
　　“我就是每天下午到了三点钟，身上一阵热，热完了以后就出一身大汗。”
　　“汗要出到什么程度呢？”
　　“一件棉毛衫湿透了，一件衬衣要湿透了，把这里面这两件衣服连同裤子都换掉之后，我下午才能够继续工作。”
　　这个烘热出汗的持续时间，从三点钟开始，到四点钟汗就出完了，换了衣服还能继续工作。我就看看他前面看过的病历，有养阴敛汗的，有益气固表的，有清里热的，在我能想到的能够治多汗的方法，前面的医生都用到了，特别是我前面看病的那个医生，他用了敛汗固表的方法，我记得药味用得多，药量用得大。
　　如麻黄根30克，浮小麦50克，煅牡蛎50克，分心木，就是核桃的那个膈膜那么轻的，竟用了20克，金樱子30克，在我能够想到的所有收敛的药，所有敛汗固表的药，全用上了，我心想这恐怕会有效。这要没有效的话，我绝对是没有办法。我说：“老先生，你吃了上次的这个方子怎么样啊？”
　　他说：“这个方子我吃了一回就不敢瑞吃了。”
　　“为什么不敢再吃了？”
　　“我上午吃完这个药以后，到一下午三点钟还是热。过去我热完了，汗出完了，换了衣服还能工作。那天吃了这药，下午确实不出汗了，但热了我一下午，一直到下班身上还是热，热得我心烦体燥，汗是没出，衣服也没换，但是我不敢吃了。”
　　我一听他说这个话，我说：“老先生，既然止汗不行的话，那我给你发发汗。”
　　他楞了一下：“大夫，我看这长时间的病，没有一个大夫说要给我发汗的，发汗行吗？”他看我太年轻，对我不太信任，“吃了你的药没有效怎么办？”
　　“吃了我的药没有效，我带你去找我的老师。”因为那个时间有些老的大夫不出普通门诊，所以有的病人找老大夫看病很困难。
　　他一听这话很高兴：“那你就给我开吧。”我开了三付桂枝汤，我那个时候还不太会用这个方子，我也没有告诉病人怎么吃。好，拿了三付药之后，第三天他来了，他说：“大夫，吃了你的药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是那样。”我就事带着他去找胡希恕老师。
　　胡希恕老师当年是我们医院特别善用经方的一们老前辈，那个时候他不出普通的门诊，他只在一个特殊的门诊给我们的一些高级干部看病，我说：“胡老，我给你带来一个很疑难的病人，这个病人是每天下午到了三点钟就开始烘热，然后开始出汗，出汗出到要换两件衣服的地步，以前的医生益气固表，敛汗收涩都不行，我给他用了桂枝汤想发发汗。”
　　然后，他开始问病人：“这个方子你是怎么吃的？”我发现这个病人吞吞吐吐的，“早一次晚一次。”
　　后来我回想起来，他根本就没吃我给他开的药，他就是等着我事带他去找老大夫看病。他不信任我，更不相信出汗那么多还能能够出汗，所以他根本就没吃我的药，第三天就来了，要我带他找老大夫。
　　胡老说：“这个方子开得好。”随后告诉病人，“就这样，你每天就吃一回药，你不是下午三点有烘热，有汗出吗？那你就在一点半钟左右就吃一次药，吃完之后，你不是在办公室吗，多喝一些热水。”（转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