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办公利弊及权衡之道

　　“对自由劳动的追求，是人的本质追求。”马克思
　　在以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高速发展的背景下，人机共生的时代加速演进，我们正在步入“远程时代”。正如英国社会学家吉登斯在《现代性的后果》一书中所说：“现代性的一个特点是远距离发生的事件和行为不断影响我们的生活，这种影响正日益加剧。”无论是远程生活、远程办公、远程学习，还是远程就医、远程休闲娱乐等，都离我们越来越近。OneNote、Slack、Zoom，腾讯的企业微信、阿里巴巴的钉钉、字节跳动的飞书等办公软件已让我们耳熟能详。
　　远程办公涵义
　　被誉为远程办公之父的杰克尼尔斯（JackNilles）于1975年最早提出了远程办公（或称“远程工作”）的概念，他指出，远程办公就是远离传统工作场所或在家办公。由于当时爆发了石油危机，引致人们对于长时间通勤过程中汽油使用的顾虑，因此可以采用减少甚或避免通勤的远程办公方式。在数字技术的推动下，远程办公蓬勃发展起来。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计算机科学词典》对远程工作的定义是：“使用计算机和远程通讯设备，远离办公室（通常与信息打交道）工作”。
　　由此可见，远程办公（Telecommuting）主要是指利用通讯和信息技术在传统工作场所以外的地方完成工作的模式。远程办公具有以下时代症候：
　　实时性，可以通过线上同步完成工作任务；
　　虚拟实在性，即可以通过虚拟空间完成实际工作；
　　场域性，属于独特社会空间的场域安排；
　　互动性，指员工可以在特定的虚拟空间进行沟通合作；
　　灵活性，在突发公共事件过程中能够灵活处理亟待解决的工作。
　　疫情期间，远程办公充分发挥了自身的优势，帮助很多企业复工复产，打破了时空的限制，很多企业开始转向线上工作方式，并成为了一种常态化的工作机制。
　　远程办公优势
　　远程办公有利于降本增效
　　在“远程时代”这一时代范式不断深化和发展的背景下，远程办公作为“生活的生产”的一种新形式，其数据赋能、智慧优势和平台效应是显而易见的，为企业和个人的工作和生活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对企业来说，通过远程办公，可以大大降低企业的运营成本。如可以通过在线协作文档（实时阅读、收集、整理员工的填写内容）、视频会议（随时随地的交流）等技术开启各方的工作，从而减少时间成本并降低企业的办公费用，维持企业的正常运行；另外，远程办公还可以提高企业的效率。如美国斯坦福大学对携程旅行的研究发现，由于更少被打断和工作环境较为舒适，该企业的呼叫中心员工居家工作的效率比日常提高13。对员工来说，由于工作时间刚性，他们只能在交通拥挤的时段出行，无论是自驾还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都会耗费较多的时间和费用，而远程办公可以避免这类问题，节约了员工的成本和精力。
　　远程办公有利于保护环境
　　“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是党中央提出的重大战略目标，事关中华民族永续发展，事关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是中华民族复兴大业的内在要求。通过远程办公，员工减少了对于汽车的使用，不仅缓解了交通压力，而且减少了汽车尾气（氮氧化物、一氧化碳、碳氢化合物）的污染，大大降低了碳排放量，改善了城市的环境。另外，远程办公可以实现“无纸化”，从而减少了办公纸张和耗材的使用，而造纸业是高耗能、高污染的行业，因此，远程办公减少了不必要的浪费和污染。
　　远程办公有利于提高员工的自由化程度
　　马克思认为，对自由劳动的追求，是人的本质追求。远程办公的创新模式给予了员工更多的灵活性和时间安排弹性，员工可以依据自己的作息来安排工作时间，而不是固定的朝九晚五，而工作地点可以是由员工自主选择的物理空间。我国人口红利不断减少，面对新一代的年轻人，远程办公进一步契合了他们的需求。根据美国求职招聘网站Glassdoor的调研，爱彼迎（Airbnb）、戴尔（DellTechnologies）、德勤（DeloitteToucheTohmatsu）、甲骨文（Oracle）等企业将“在家办公”作为一种员工福利。由此可见，高度自由化、灵活化的远程办公将是未来企业发展的趋势之一。
　　远程办公有利于员工的自主管理
　　远程办公实现了企业的扁平化管理，高层管理者可以尽快传递信息，并得到有效反馈，领导与被领导、雇主与雇员的关系被弱化。员工既是工作群中的一员，又是独立的个体，处于独立的空间，所以员工急需进行自我管理和自我提升，从而减少僵化的官僚主义，增强管理的灵活性。根据波士顿咨询公司发布的研究报告《切实有效的弹性工作项目》（FlexWorkProgramsThatActuallyWork），各种弹性工作模式将促进组织机构根据结果和产出来衡量绩效，而不是出勤时长、发言水平或自我评价来进行衡量，从而有助于消弭职业晋升决策中的偏差。
　　远程办公弱势
　　工作和生活的边界模糊不清
　　远程办公在给人们带来诸多便利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会存在一些问题，如简单化、碎片化、分散化、形式化、无序化等情形。远程办公虽然减少了通勤时间，使工作更加自由，但是家庭办公室模糊了工作和生活的边界。员工可能会工作更长的时间，24小时开机，24小时待命，特别是不定期的会议扰乱了员工的生活计划和安排，甚至会让员工觉得工作是一种负担。
　　如一开始，员工的愿望比较美好，认为可以兼顾事业和家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让他们觉得并不如所愿，因为很多事情会让他们觉得生活变得碎片化、注意力分散化，有可能是家庭成员给他们指派任务，有可能是外人突然造访，使得员工的心理边界受到影响，角色在工作和家庭之间频繁切换，增添了许多无形的压力，结果是既没照顾好家庭，也没做好工作。而且，家庭办公减少了同事之间的见面次数，忽略了一些必要的沟通和学习，使得员工有种跟企业和同事的疏离感，团队的协同作用很难发挥出来，降低了员工对企业的参与感和归属感。
　　对员工的管理减弱
　　根据社会学家米德的观点，远程时代人类的心灵、自我与社会形态，都将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信息技术让员工更加倾向于生活在自我世界里，被技术包围、分割、重塑，当人们在各种虚拟社群关系勾连下进行信息的生产、传播与消费时，就较易困在托克维尔所说的“信息茧房”陷阱之中。由于空间的阻隔，管理者与远程员工无法面对面，缺少空间上的在场、时间上的共在，很难对员工进行全面的绩效考核，没有了一些强制规则的约束，远程员工的工作和休息无法得到有效区分和监管。而且，远程员工没有同一个场域工作的文化，也降低了对公司文化的认同感。
　　信息安全得不到保障
　　当前的互联网环境并不是绝对安全，技术手段还不能完全保障信息安全，信息的传输过程中可能会受到病毒或黑客的入侵，特别是企业的一些机密信息若被窃取，将会给企业带来不可逆转的影响。而且，在企业内部，上下级之间，同级之间由于信息安全问题而存在不信任，从而增加多方的沟通成本，降低了工作的效率。
　　远程办公应对之策
　　加强远程员工的自我管理
　　员工应有意识地在家里划分好工作和生活的边界，加强自律，进行自我管理。如可以制定自己的长期工作计划和短期工作计划，然后及时总结和自我考核实现的成果，并通过语音、视频等方式与团队成员进行交流；员工可以在家中设立自己独立的工作区域，并告知家人免打扰，也注重自身的角色转换，不把工作情绪带出工作区以外。
　　加强对于员工的培训
　　远程员工不在办公室，需要通过灵活的远程培训方式，提升员工的专业技能和素质，充分利用互联网进行交流和分享，从而营造良好的企业文化氛围。管理者可为团队建构时间管理体系，鼓励员工调整状态，如建立统一网上签到制度，提前告知员工的工作安排。在绩效考核时，管理者应运用产出思维，将员工的产出对于企业的贡献纳入绩效考核。
　　加强信息安全监管
　　企业可以提高技术监管水平，通过使用一些加密技术，如WAN加速或远程访问技术，共同维护和保护企业的数据，设立专人进行监控，使数据在传输和分享过程中被保护，保障信息安全。
　　文侯银霞张清桐（作者侯银霞系哈尔滨工业大学人文社科与法学学院副教授、博士；张清桐系哈尔滨工业大学在读研究生）
　　编辑童杉
　　本文刊载于《中外企业文化》2022年0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