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丽卡是文艺的类型,她并没有什么绝杀的法术,所以她从战争开始,就依仗着自己贵族的身份被几个高等魔族好好的护着的。 简直是浪费资源,尤其在这种时刻。 异样的阴霾光芒,一闪而过,护卫们根本没有发现平日里温婉的丝丽卡的周身闪过丝丝的黑色气流。 丝丽卡,听我说。 我要你,破坏局势。 尤其是,那两人的关系。 为何要这么做呢? 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丝丽卡眼眸深沉,那就先去破坏大地法阵好了。 除却那个,精灵的力量就会减弱很多了吧。 今日,亦是最后一日了。 莫溱溪感觉到,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禁咒在一点点减弱。 果然,伽蓝还是绑不住他。 但要是他和管彤玲之间的芥蒂从此根深蒂固了,禁锢解除了又如何。 不远处,一袭白衣,晃了他的眼,那么纯净的白色,几乎能和管彤玲身上的媲美。 不过,虽然那法术加持过的衣服不染纤尘,但衣服的主人,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颜值,都可称为狼狈不堪。 管彤玲似乎比他还早注意到,惊叫出声:连冉?! 果然预言还是要实现了? 莫溱溪依旧淡然,既然早就预料到了结果,那么过程就不必过于感伤。 但是管彤玲似乎不解其意,她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的事。 也是,当初,是他们两个私下里商量,不告诉她的。 那家伙,不算商量了吧,那叫做告知。 正因为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不会迷惘。 看着空中传来的强盛的气息,莫溱溪皱了皱眉,最后他还剩的下这么多的力量?之前是怎么骗过伽蓝的,骗过伽蓝有这么容易? 管彤玲看着周围出现的不平常的一个个气旋,还感觉到几个不同梯次的法术。她蓦然开了窍:魂飞湮灭。 原来那竟指的是连冉么? 她看得出来,没有回头路了。 连冉现在是在自杀。 而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阻止不得。 天暗的像白昼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风,很凉,吹在管彤玲身上,在她的裙子上散开大大小小的涟漪。她鼻尖的血腥味丧失了,视觉好像也丧失了,正因为什么都想通了,脑子也跟着裙子一起在风中凌乱。 连冉眼中淡淡的金光流转,这天地间,还有什么比那一抹白色更明显呢? 蓝若啊蓝若,千年前你那样执意的抛开我,定是想不到我在千年后也可以和当初的你一样,取缔自己,毁灭自己吧。 只是,蓝若复活了,成就现在的管彤,而他,注定不行。 连做死灵的机会都没有,预言里都提前告诉他了,会魂飞湮灭。 但即使如此,他也断然不会后悔的。 感觉了一下管彤玲的状态,她身上有空间主宰的黑色符印,也有莫溱溪的探测符印,她自己还不知道的样子,看来她是不需要自己再管了。 然后,连冉就消失在空中,变成一点一点的粉尘,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场景,只是白色,只是白了一下,就永久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最后留给世界的就是一抹白,是要和管彤玲相衬么。 但是事情往往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就一瞬间,只是连冉消失的那一瞬间,伽蓝的力量被抽走了将近一半,一半还多。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感觉身体空了一下。而那些依仗他的死灵,在一瞬间,动作一滞,也消散了一半。 管彤玲眨了眨眼,连冉,就是如此,只是如此,他就没有了? 他不见了? 再也不会出现? 就这么名正言顺堂而皇之货真价实的die掉了? 作为拥有永恒的精灵,她真的很少去想死这个词,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她没怎么在意过死,可是,刚刚这个死,她真的受不了。 感觉像在下雨天失了雨伞一样,明明曾经拥有过,明明曾经存在过,可是最后你也不得不全身冰冷的接受同样冰冷的事实。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莫溱溪的位置很好,所有的一切他尽收眼底。 地面上骤然多了几多裂纹,数也数不清。 大地法阵停止了,于是又一批精灵,失去能量支撑而死。 管彤玲没有空管这些,莫溱溪却感觉到魔族的力量,想也不想,指定了丝丽卡。 这家伙 伽蓝的心神控制也真是如火纯青,他看不出来。 本来还念在你是魔族的份上,全都完事之后再来理会你的,但现在 莫溱溪心念一动,杀意顿起。 手中捏着魔族专有的纸符,刚刚破坏了法阵的丝丽卡,来不及留下任何遗言,炸裂开来,化为一地的碎末,而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那些多多少少或大或小的渣滓,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味道,在空中飘成了青烟。 伽蓝适时的出现,对于丝丽卡的死亡,他不以为意,对于连冉脱离掌控,他也只是有点儿想不到。 不去看呆滞得可爱的管彤玲,他面向莫溱溪,杀意迎面而来,竟是硬生生化解了他的气势。 莫溱溪向前一步,再走一步,向伽蓝靠近,却被不知怎么反应过来的管彤玲一把抓住,说什么也不让他向前。 这丫头,是被连冉吓傻了么,自己有那么容易死? 别去。 倒是被莫溱溪猜对了,管彤玲真的不想让他去面对伽蓝,伽蓝不会伤害自己的,可是莫溱溪伽蓝可是很早就看他不爽了啊喂。 放手。 管彤玲心生寒意,缓缓松手。 她望向面前缓缓离开的身影,身材很修长,她从来都是以仰望的姿态看他。无论是做圣女的时候,无论是当学生的时候,还是统领军队的时候。 不只是因为身高吧。 可是现在,怎样才能阻止他? 到最后,还是要落得这个结果,这薄情凉心的人,是自己一直在犯贱,一直在相信他,一直在委屈自己。 就刚刚,她还也是心存希冀,也还在相信的吧。 一定是什么别的原因,那什么丝丽卡不是借口。 开战以来他就没管过那个魔族小姐。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让她来结束这一切。 莫溱溪说过的,只有她,她若是用了幽兰仙花,就可以救起一切,也可以停止一切。 管彤玲心念一动,幽兰仙花闪现在身侧。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用啊。 眉间微蹙。 通常,通常世间的一切,总是由简到繁,再化繁为简,最后返璞归真。 也就是说,最简单的方式,最平常的方式,她便可以将幽兰仙花用到极致。 她默默的拿过那朵花,轻缓的撕下花瓣,却发出刺啦一声,很响,在这种安静的时刻,惊煞了她身前的两人,不同的眼光,在她身上聚焦。 没有人问她,也没有人阻止她,她便把那朵花,一点一点的吃了下去,姿态淡然而优雅,连咀嚼都没有。她没有感觉到有在吃东西,那朵花在口中一触即化,恢复了能量形态,似乎要和她融为一体。 她只是机械的吃,吃,吃,一点点的,把花茎也吞了进去。眼神却空洞的不聚焦,看起来很是诡异。 果然,她想对了,最简单的方式是最有效的。 不知何时,额前的发丝已经渲染的星点的蓝,她注意到了,那抹蓝色晕染开来,染了半边的发。现在,这样子看起来会像蓝若吧。 可是,最在乎蓝若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感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满的不受控制,这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那就让一切结束好了。 这样想着,她向伽蓝抬起手。 纤纤玉指,指向他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力量被封锁了。 她,疯了? 伽蓝这样想着,身体渐渐涣散,被囚禁成一团能量体,就像本源那样,像遇见她的时候一样。 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他只听得这最后一句。 果然。一旦那个她回来,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蓬蒿之作,她一定视若草荠的。 至于你 管彤玲转向莫溱溪:你就回到魔域好了,我们再无交集。 说完,莫溱溪没有任何反应,挑了眉,笑得却愈发灿烂,他等着看她如何把现在的他转移。 果然,管彤玲抬眸: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不回答?管彤玲自嘲的笑了笑,那好吧。 她手中掌着星星点点的蓝,恣意挥洒,修复了大部分的分岛,却还留下一股力量,不庞大却内敛深厚。 莫溱溪却不笑了,他能猜到她要做什么。 初二:江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