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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侍与姬之恋

11月11日 渡缘祠投稿
  【序】
  来到箱馆已是第二个月了,虽然本州正是仲春时节,但是虾夷却是寒冷地令人直哆嗦。铁之助近来有些不适,我反倒因此得空。独自来到五棱郭外的樱树林。
  樱花还没有盛开,给铁之助看病的兰医前日又逃走了。
  我几度怀疑,离开本州来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坐在樱花树下,泥土冻得有些僵硬。我倚着粗糙的树干,不觉有些睡意涌了上来
  【壹】
  我在武州的童年似乎是黑暗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又患有重病,家里的境况因此不是很好,我不得不跟着哥哥四处卖祖传的药。
  那时唯一的乐趣就是可以四处游玩。为了能够攒够钱给母亲看病,我和哥哥走遍了大半的本州岛。在长州,哥哥被一名刚刚得到新刀的武士当作试刀对象在乡间杀了。
  我抱着仅存的两包药穿过长州的密林,我当时害怕极了,草鞋都磨烂了,脚底渗出了血,生疼生疼的。
  我蹲在一块青色岩石背后,哥哥告诉我无论何时都不许哭,即使贫困也不能丢了武士的尊严。
  夜幕降临了,凄冷的树林里静得让人恐怖。我不敢睡觉,生怕白日里那个可怖的武士会找上来。我在风中颤抖了一个晚上,手冻得发了青,就藏在腋下取暖。到后来连腋下也再无半点热气,我就朝着手哈气。
  但是最终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我凭着来时的记忆向着京都走去。
  不知走了几日,身上的钱都在哥哥那,哥哥死后许是被那个武士拿走了吧,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作恨,只是特别特别地讨厌那个杀死哥哥的武士。
  到了京都,我不敢走大道。我身上只有一把短刀,倘若被其他武士看见了,怕是会被嘲笑的吧。
  京都的里的人各忙各的事,似乎都有忙不完的事。我低着头,穿行在人群中,只希望早点离开这里,尽快回到武州。但我不知如何告诉母亲这件事。母亲会不会因此病情加重?我有些迟疑,母亲那苍白又充满慈爱的脸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小孩!走路不长眼的嘛?!一个高大的武士冲着我大叫。我立刻有些不知所措,手上捧着两包药啪地摔在了地上。
  穷小孩装什么武士?那人看到我腰上的短刀,露出的轻蔑的眼神,我低着头,竭力得装出惊恐万分的样子,希望可以躲过这一劫。
  拿来吧!那人粗鲁地扯下了我腰间的短刀。我攥紧了拳头,任凭这起抢劫事件在朗朗乾坤下发生。那人朝我吐了口口水,扬长而去。
  真没用!
  我惊讶地转过头,是一个京都打扮的女孩,年纪与我相仿,粉色的和服配上高跟的木屐,腿上穿着一双白袜,显得很高挑。左腰处悬挂着一个绿得发亮的玉佩。她怀里抱着两本书,放在胸前。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我抗议道,虽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但明显理屈词穷。
  被人抢了短刀却只是忍气吞声,真没用!女孩扭过头,似是有些恼怒。
  我不知她为何这般,被抢刀的是我而不是她,但是我却感到十分丢脸,让一个女孩嘲笑没用,真的是武士的耻辱。
  (你要成为一个知耻的人,唯有知耻,方能有后勇!)
  哥哥的话响彻在我的脑海之中,我不知何处来的动力,朝着那个武士猛地扑去。我的目标只是那本该属于我的短刀。
  这小孩真可恶!那个武士见我冲了上去,狠狠地挥了我一巴掌,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即便在这寒天之中,脸上也是不觉一丝寒意。
  我捂着脸,冲着他嚷道:把短刀还给我!
  那名武士将短刀重重地摔在距离我很远的地上:拿去吧。
  我发了疯似得爬了过去,捡起短刀,揩尽表面的尘土,举起来冲着她傻笑
  傻瓜!!她冲着我喊道,我原以为她是赞美我,可是看着她焦虑地表情,我立刻意识到不对。我一回头,只见武士正狰狞地笑着,手中太刀闪着寒光急速劈了下来。我就地打了个滚,但是锋利的刀锋还是砍伤了我,加上连日的疲惫奔波,我很快就昏了过去
  醒来之时,我躺在一块干净的榻榻米上,右手的伤口已经止血了,扎着一个绷带。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引人注目的东西,只是榻榻米旁的几本书有些令人不明白。
  那上面印的不是假名也不是汉字。
  你真傻!
  我抬起头,她正站在木门门口,脚上还是一双雪白的袜子,和服依旧是那套粉红色,只不过此刻可以看得更清楚,上面有一只白鹤。我不明白为何她还要这么说我,只能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还好我父亲是兰医,不然你就死啦。她迈着轻盈的舞步走了进来,我叫今井千鹤。说罢大大方方地坐在我的旁边。
  我低声念叨道:今井千鹤
  喂!你有点礼貌好吗?千鹤啊,暂且容许我这么叫她吧,她轻轻地捶了我一下,嘟起嘴,显得很不满。
  啊我叫土方岁三声音渐渐小得自己也听不见。
  听你的口音是关东人吧。千鹤托着下巴,一双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抬起头,刚和她对视,就感到心跳陡然加快,慌忙垂下头看着盖在身上乳白色的被子,手不停地摩挲着。
  我的药呢?我突然意识到那两包已经不知所踪,立刻紧张的四处找寻。
  你是说这个么?从身后取出两个脏兮兮的包裹。在这呐!千鹤咯咯地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在如此干净的环境里,那两个沾满泥水的包裹显得格格不入。那还是
  你这人就是太拘束了!千鹤将包裹放在一旁,拘谨的简直比我还厉害诶。你们关东人都这样么?
  不。我哥哥就不这样我脑海中立刻想起哥哥那大大咧咧的样子。那是典型的关东武士的形象。
  哦?那么我可以认识他么?
  他已经死了我哽咽道,泪水不争气地滴落,沾湿了被子。
  真是很不好意思!千鹤显得有些惊慌,连忙俯下身道歉,我不知道
  没什么啦。我止住泪水,我不知何处来的勇气摸了摸千鹤的头,我该走了。
  千鹤的脸颊变得绯红,低下了头:我送送你吧。
  千鹤默默地递上了我的包裹和短刀,踩着木屐将我送到门口,我拖着破烂的草鞋站在门外,凝视着她。
  你还会来京都么?千鹤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会的吧。我想。此番回去,定然还要继续外出卖药,京都是断然少不了的。
  嗯千鹤垂下了头,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转过身肩上背着包裹,手里提着短刀,离开了。最后一刻,千鹤眼里满是遗憾和失落。
  我原以为不久就会返回京都,孰料,此一去,待重返时便是十年之后了。
  【贰】
  回到武州已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此番出行,足足瘦了一圈,而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哥哥的离世,而回到家,更大的灾难迎面袭来:母亲离世了。
  姐姐的夫家是武州的富人,对于我家,总是不时提供些必需品,以救急。母亲的丧事在我回家前一月就结束了,全程皆是姐夫出钱出力。
  但无论如何,家,是不能回了,因为也没有了。
  于是,我从附近的神庙里的供品,拿了三个冰冷的有些发硬的饭团,离开了武州。随身的,除了饭团,就只有一把短刀。
  我的目的地是江户,那是幕府的所在地,也是全日本的政治中心。当时在位的将军,是出自德川宗家的德川家定。
  江户之大令我为止惊叹,我要找的是天然理心流试卫馆。试卫馆位于江户市谷甲良屋敷(现在的东京都新宿区市谷柳町25番地),剑道场很小,天然理心流也不在当时三大流派之列(北辰一刀流、镜心明智流、神道无念流)。
  我在那并不是最受重视的,当时掌管道场的,是近藤勇。即便不受重视,但是还是结识了不少伙伴,尤其是冲田总司和斋藤一。
  冲田是个瘦弱的小孩,道场里的重活由他包揽,许是如此勤勉,冲田最后被近藤看中,加以培养,其剑术年不在我之下。一君的剑术出神入化,融合了众多流派,令人捉摸不透。
  1863年,此时家定已经去世,取而代之的是德川家茂殿下。黑船事件之后,国内动荡不安,天皇要求将军进京,近藤就带着众人加入了会津藩编排的浪士组,负责保护将军殿下。
  而我,也在队列。
  终于可以去京都了,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千鹤的容貌。是啊,答应他尽快返回,却因为沉心于剑道,不觉已经十年来。这么想来,不免有些忐忑。千鹤可会怪罪于我?我不确定,唯有去了京都,方可知晓了。
  愈是希望路途漫长,愈是短暂,京都已经渐渐出现在了眼前。夹道的是两排吉野樱,此刻正值赏花之际,不知是什么原因,道路两旁的全是赏花的人。
  见到此等阵仗,登时吓得伏在地上。我紧邻将军的轿子,缓缓向前走着,两旁伫立的武士也都弯腰行礼,我感到的除了自豪别无他。
  我扫视着人群,希望看到她,却又怕见到。柔嫩的花瓣铺满了街道,尽头,两名武士正强行要求一个洋人行礼。近藤朝我看了看,我立刻走了上去。
  我们在美利坚,从来不下跪!你们这样是向美利坚挑衅么?!那个洋人用蹩脚的日语,义正严词地辩驳道。
  一口一个美利坚令我很不耐烦,我绕到他背后,向给他从背后来一脚,逼他就范。蓦地,我注意到他身旁竟站着一个艺伎。脸上涂着白粉的艺伎是很难分辨出来是谁的。但是和服下摆的上的白鹤使我心头一震。我屈起的右腿僵在半空,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那个艺伎。
  我拍了拍那个洋人的肩膀,指了指那个艺伎:这是你请的?
  洋人点了点头,我权衡了片刻,摸出一两银子递到他的手上。
  No,No!洋人摇着头,Istoocheap!Youmustbejoking!!
  什么玩意?我皱起了眉头,望向那个艺伎。
  他说钱太少了。艺伎低着头答道。
  搞什么!!我愤怒的再掏出一两白银重重地递到了他的手上。
  Ok,Ok。洋人笑着点了点头,双手不停地摩挲着那二两银子。我嘟囔着带着艺伎离开了。
  我不知道冒然离开将军的轿子是否会引来处罚,但此刻已经顾不了了。你是千鹤?今井千鹤?我在脑海里使劲搜索着这个名字。
  她摇了摇头,我有些失落,但内心却又有些欣喜。那那个我是指那个鹤。
  我喜欢鹤,怎么了?不知缘于什么,艺伎显得有些恼怒了。
  我见此狼狈地逃离了,但是我还是在内心窃喜。
  来到屯所,我们暂且住了下来。趁着空闲,我从后门溜了出去。街道上依旧是那样的繁华,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四处张望着。脑中仔细搜寻着十年前的那个小屋。
  循着记忆的碎片,拼凑起了那段回忆。来到屋前,断垣残壁使我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院中的两株樱花树已经枯死,水池早已干涸,两条锦鲤浑身沾满了泥浆,僵卧在淤泥之中。我来到池边,石头砌成的围栏已经崩塌了一角,抓起一条鱼,鱼身已经变得僵硬,我随手丢进池中溅起的泥水弄脏了我的和服。
  走进屋子,里面一片焦黑,显然是被火烧过,我还记得那间小屋,那个我休息过的小屋。但是此刻,一切回忆都将只会是回忆。
  我无奈地离开了小屋。
  求求你们一旁的小巷里传出几声近乎哀求的声音,之后是几声粗犷的男声。我本不想多管闲事,在这个时代,弱者注定沦为牺牲品。不知怎的,哥哥的话语再次出现
  (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无助的时刻,所以,我们应该尽自己所能帮助有困难的人!)
  哥哥,我又败给你了。我垂下了头,苦笑着,旋即已经取刀在手。背后围观的人群轰然而散。
  一群败类。我对于如鸟兽散去的人群嗤之以鼻。
  我说你们,这种可耻的行为应该适可而止了吧。我拖着太刀出现在巷口,其中一个武士扭过头,蓦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孩!走路不长眼的嘛?!穷小孩装什么武士?这小孩真可恶!)
  呵呵,看来不是冤家不聚头嘛,我心中的顾虑一扫而空,尽情施展在试卫馆期间习得的剑术,顷刻,三个武士倒在了我的脚下。我不屑于看他们那副丑恶的嘴脸,鄙夷地踢开了尸体,走到那个少女身边。
  少女面前扣着一只土碗,碗里的饭洒了一地。
  谢谢,谢谢。少女不住地叩拜,一边匆忙地拾起地上的米粒,拨进碗里。
  我蹲下身,捧起一小把米,突然她正好扬起脸,我们对视了几秒,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一瞬间震惊而又欣喜。
  她只是匆忙地低下头,黑乎乎的手只是机械地拾捡着米。千鹤?我犹豫了许久,缓缓开口道。
  她只是一怔,既而又继续手中的活:武士大人,你认错人了。
  不!你就是千鹤!!我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不是!!她仰起头,大声辩驳道,我注意到,那原本澄澈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她就这样看着我,末了,还是抑制不住,捂着嘴抽泣起来。
  千鹤。我扶着她的肩膀,她努力挣脱开来。
  你走吧土方。千鹤抹了一把泪,脸上立刻黑黑的一片,站起身,往回走。
  千鹤!我站起身,跨步追了上去。
  土方。她在我前面停了下来,我莫名地也停下了脚步,你现在是尊贵的武士啊!而我,是一个贫民。
  不是的千鹤!我努力辩驳道。我的心仿佛被刀无情地扎穿,鲜血淋漓。
  土方!!千鹤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去实现你的理想!不要再想我了。说罢,隐没在了小巷的深处。她的声音,久久地,久久地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恨自己当时为何不去追她,此刻唯有后悔。我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不禁感慨,我竟然杀人了。
  (人是会改变的,往往会变得和原来的自己完全不同。但是,我们应该学会利用这些契机,让自己更强。)
  哥哥,也许,你是对的。我抬头仰望苍穹,辽阔却灰暗,毫无生气,毫无希望。正如这座京都,繁华,却是一片死寂,还有麻木的人群。
  【叁】
  我们最终还是滞留在了京都,即便将军已经早早地返回了江户,但是,近藤却是执意留下来。在这期间,首先是长州藩发动禁门之变,而结局则是长州藩被萨摩军击败,退出京都而,而我们,也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号:新选组!
  在蛤御门击败长州以后,我在京都的工作也越来越繁忙,因此,寻找千鹤只能在执行任务后了。为此,休息时间越来越少,而千鹤却如失踪了一般,杳无音讯。
  伴随着秋天的渐渐来到,我越来越担心穿着单薄,尚不能维持温饱的千鹤。
  四国屋、岛原屋、桝屋、鸟羽屋通通找了个遍,但是毫无线索,渐渐的,伴随着队内的事务渐渐繁忙起来,竟忽略了千鹤。当从大阪出差归来,又接到前往江户募集新队员的指令,由此马不停蹄,便渐渐忘了一些事,那些本该占据心头的一些事。
  待返回京都,近藤就通知我准备展开对长州余孽的围剿。
  目标有二:四国屋、池田屋。可笑的是,竟然不知道长州的人究竟在哪。
  夜里,我带队前往四国屋,近藤、冲田等人去池田屋。
  顺便提一下,不知是为何,队友送我外号鬼副长。本次行动还有会津藩、彦根藩、土佐藩、萨摩藩、仙台藩、小仓藩、熊本藩、福冈藩协同抓捕。
  四国屋外,我们潜伏了良久,也没有什么异常。副长,我们进去吧!原田左之助永远是急性子。
  可是我总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马上去池田屋!!我发疯般地跑向池田屋。如果四国屋这么寂静,那么长州的人绝对在池田屋。
  果不其然,池田屋外面空荡荡的,里面隐约传来金属的撞击声,短暂分配完之后,我与原田一齐冲入池田屋正门。
  突如其来惊变让掌柜等人吓破了胆,缩在柜子下瑟瑟发抖。我无奈地走过去示意她们可以起身了。掌柜先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奋力拼杀的新选组队士。别看了,我们是新选组。我平静地解释道,贵店的损失可以到京都奉行所申请补偿。
  掌柜只是一昧地点头,对于这种人,我只能避免进行过多的交谈。不必躲闪。我冲着旁边的一人说道。
  她缓缓抬起头。千鹤?!!我的眼前正是千鹤那张白嫩的脸。
  她显然也颇有些吃惊,慌忙地低下头想要躲闪,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千鹤!
  土方千鹤撇过头,不肯和我对视。
  土方,近藤持着他的名刀长曾弥虎彻出现在我的眼前,看到这一幕,不禁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慌忙松开手,千鹤顺势脱离我,躲到一边。
  土方,我不希望有下次。近藤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我懊恼地站在那,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者该不该解释。
  对不起。千鹤朝我鞠了一躬,她的脸涨得通红。
  啊啊我有些不知所措,开始四处寻找借口离开,对了,冲田呢?说完,很快就跑上了楼。
  我没有看到千鹤在黑夜中强忍住的泪水在我转身的一刹那喷涌而出,我只顾着料理冲田的伤势,待三日以后我再去池田屋,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是已经没有千鹤的身影了
  【肆】
  伴随着倒幕运动的如火如荼,幕府统治岌岌可危,我们在伏见鸟羽一战中彻底败北,大部分队员战死。我、近藤、冲田、一君向北撤离,没人知道会到哪,最后我们抵达了甲州。
  【伍】
  到达甲州时,冲田的肺痨持续恶化,我们不得不在甲州休整。甲州是幕府对于新政府军最后的防线了,一旦攻破,关东平原,一马平川,幕府将再无胜算。在此状况下,甲阳镇抚队就此成立,我们的目标就是甲府城。
  曾经,甲府城是初代将军家康公修建的,为的是巩固其位于东海岛的统治,以对抗太阁大人(丰臣秀吉)的发难。所谓的甲阳镇抚队即旧时的新选组。成员主要是近藤、我、一君和百十名队员。
  此刻是夏季,行走在甲斐崇山峻岭中,四周乌烟瘴气,少有人烟,我和一君走在队伍最前面负责探路。迎面走来一行人,似是商队,我和一君左右包围,令其停下,接受检查。我见队尾有一个男人神色慌乱,遮遮掩掩,便让一君护卫我。
  一君掀开那人头巾,我先是一惊竟是女人。抬起脸来!一君喝令道。
  那女人颤巍巍地抬起头,我震惊了:千鹤,你为何这副打扮?!!
  一君见此,也就不多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我我想去武州找你。千鹤流着泪说道。
  我愣住了,而千鹤竟直接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我,一君似比我反应还快,招呼一群傻愣愣地准备看戏的人背过身去。
  我也因此得以搂住千鹤。千鹤抱得更紧了,将脸轻柔地贴在我的胸口上,低声地啜泣。我抚着她乌黑秀丽的头发:这里很危险,你先去江户等我吧。
  千鹤扬起哭得红肿的脸:这次你不会违约了吧。
  不会!我郑重地回答道,等我凯旋归来!
  我笑了,千鹤也笑了。我笑得那样无奈,千鹤笑得那样灿烂。
  但愿,这不是诀别。我毅然向着甲府前进。
  甲州之役,败。
  【陆】
  近藤在甲州一役后在下总流投降,被长州藩的人坚持处斩,冲田因为肺痨突发,在武州病逝,一君身负重伤留在江户养伤,我带着千鹤和铁之助跟着松平容保向会津退去。
  【柒】
  新政府军动用了火炮,炮击会津的各座城池,松平容保决意死战到底,而我为了千鹤,跟着部队向着北撤去。隐隐约约听说是去仙台,但谁又知道,仙台不是下一个战场呢?
  会津之战,藩主松平容保战死。
  【捌】
  陆奥出羽越后三国的同盟的缔结,是我抵达仙台的第二天的事了,果不其然,仙台还是成为战场,我们不得不继续北撤,这时,唯有渡过津轻海峡去虾夷了,事实上,我就这么做了。
  途中,千鹤告诉我,之所以会如此落魄,是因为京都掀起的尊王攘夷之风波及到了身为兰医的他的父亲。
  我一直未见过千鹤的父亲,即使结婚至今也是头一次听千鹤提起。好像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津轻海峡的海面上不时有弱不禁风的渔船驶过,渔民们似乎对于蒸汽船不感到惊讶,依旧是打着他们的鱼。
  渔网张开,合拢,收起,便是满满一网鱼。这是我所想的捕鱼生活。
  但渔民捞起的网里却少有鲜鱼。他们冲着我们的蒸汽船队吼叫道:黑船!快离开这!
  我知道,自从黑船事件以后,日本的平静的生活就被西方列强打破了。渔民们用着方言咒骂着,我虽听不真切,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的愤恨之情。
  (要不被人打倒,就得使自己更强!)
  哥哥我望着有些发黑的海面,黑色的海水泛着白色的泡沫。抬头望着天空,也许我是错的。
  千鹤不觉也来到甲板上,单薄的和服被海风掀起。这里冷。我看着千鹤日益瘦削的身子,皱了皱眉。
  这里真美,千鹤平静地回答着,这里会成为战场么?
  我扶着蒸汽船冰冷的铁质栏杆,栏杆有些锈蚀,表面已是松松的一层。幕府就像这个,我很轻易地剥离了铁锈,抛入深不可测的大海里,已经腐蚀得不堪一击了。
  千鹤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我明白,她和我的内心都对未来感到迷茫。
  危急的话,我会把你送回武藏。我说完,便拥着她走回了房间。
  海上,海风凄厉地怒号着
  【玖】
  山头明月,清风萧瑟,浅明的月意化蝶般扑扇在刀剑之上,银光泛泛。
  自小母亲便同我说过,长命源流之间,该来的,终归会来,你预测不了,亦阻止不了。那时我年少无知,并未放于心间,只是当新政府军衣装肃穆,于对岸整军待发之时,我着实惊了惊,心里那根弦被拨得许久未歇。
  终是来了。
  脑海乍然挤满了几日前的记忆,我本躁动紧的心蓦地平稳下来,手握住剑柄,嘴角忽然扯出一丝心满意足的弧度。
  那日是个残月之夜。我独自踏上五棱郭高耸的城墙,以让思绪清明。生死由命,感慨都是无谓的杂想,我望着虾夷上空那轮残月,内心复杂交织。顿了顿,我挥了挥衣袖,指尖触上冰冷的石墙壁,混沌的大脑却未感受到严寒的侵蚀。山间肆虐的北风呼啸而起,卷的我鬓角未束的碎发迷乱了眼风,同时也让我神明意清。
  我循风而望,虾夷共和国的国旗在瑟索的寒风中蜷成一团,城内的灯火渐渐熄灭,然而,法兰西的援助犹如断线的风筝般杳无音讯。
  浑浊的记忆戛然而止,我笑得益发清冷,食指摩挲着刀鞘,凝视着月色的美好,我内心好似放下了什么千斤的挂念。嘱托别人不若自己行动来得痛快,倒不如拼死一战,讨得名声,宁得心灵,这样便很好,好极了。
  我静立着。新政府军已纷至沓来,不出一会便包围了五棱郭。那东北的缺角,是新政府给城内的妇孺,留下的最后的机会。
  千鹤。我低声自语着,眉梢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情似水。千鹤的名字从我唇畔泻出是那样好听的旋律,也只有她。寒风将我的声音吹得发颤。恐怕在别人眼里,我是坚定的佐幕派,但是谁又能知道,若不是为了千鹤,我情愿死在甲州,以一腔大丈夫的豪情壮志,跟着近藤一同死去。
  和泉守兼定在风中发出低沉的凄鸣声。
  城外的营门一阵骚动,我仰头长叹一声,拔刀出鞘,眼底修罗的光烧得浓烈。这一场无休无止的恶战,要开始了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我。
  鬼副长土方岁三!
  【拾】
  我站起身,樱花开始绽放,但是谁用能说,它不是已经开始凋零呢?
  形势已经十分危急,我也知道,能将千鹤送出去的机会不多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铁之助。我将书信留给了他期望他能明白。
  傍晚回到宅邸,铁之助留下一张便条望君放心。
  我释然一笑,这下就无所顾虑了。我打开箱子,新选组队服、阵羽织、诚字旗都被带走了,连唤了几声千鹤也无人应答。瞥向乌云翻滚的天际:这下,真的要开始了。
  望向屋外,新政府军的蓝色帽子铺满了整个平原。近藤啊,我来陪你了!我自嘲一番,穿上唯一的一套西装,外面套上阵羽织。我知道,这对于新政府军的枪炮毫无作用。但那又何妨呢?我已无所牵挂。
  虾夷又起风了,那漫天的粉,是樱花?
  新政府军的炮击开始了,震天的巨响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空回响。飞溅起的弹片嵌入我的左臂。鲜血缓缓地从伤口处渗出。
  我强撑着站起身。冲锋开始了,幕府军的最后一冲锋,毫无意义的,如夜蛾般扑向烛火。成排的幕府军倒了下来,新政府军沉着地装弹、射击。
  我也不例外,倒了下来。弹片几乎是擦着心脏而过的,这我能感受到,胸口不仅仅是剧痛,而是一种灼烧的感觉眼中之景朦朦胧胧的。
  孤臣身殉虾夷岛,忠魂永卫东方君。
  知觉正逐渐消失,眼前浮现出千鹤的脸庞。千鹤!!嘶哑的嗓音似已不是我的了。
  土方!土方,土方是谁?我竭力想要看清来的人,但是声音渐渐变远,人影渐渐模糊,视线渐渐变暗。这就是死吧,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拾壹】
  缓缓睁开眼,自己竟身处在一片密林里,即使是这样,耳边依然有隆隆的枪炮声。千鹤半蹲在我的身边。傻瓜。千鹤低声骂道。
  我笑了:十几年前你就说我傻,如今还是这样啊。
  千鹤咬着嘴唇。这样真好呀。我望着天,突然身上钻心的疼痛,我苦笑了几声,还是没能得救么。
  千鹤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她停止了哭泣,靠在我的身上:我要和你一起死!
  说什么傻话!我感到格外的震惊,你给我回武州去!
  千鹤噙着泪,怔怔地看着我,之后咆哮道:不!她的回答坚定而又决绝。
  不要傻了。我抚着她垂下来的鬓发,你要为了土方家的后人活下去!
  我不要她趴在我的膝盖上,我们一起回武州吧!
  我望了望渐渐黑下来的天,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铁之助,带千鹤走!
  千鹤死死地抱着我不肯走。突然,从暗处涌出三名政府军士兵。这里有幕府余孽!他们吼叫着。
  再不走你就比我还傻了。我笑着站起身。左手已经使不上力,只能用右手拄着太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铁之助不敢拉千鹤,我闭上了眼,点了点头,铁之助才拉着千鹤向远处跑去。千鹤!!!我用尽最后一点力对着这看不透的浓重的夜霭大叫道。
  没有回声,我释然,旋即用右脚一踢刀背,右手一收,挚刀在手。我拖着刀走向三名政府军。三个人对视了一下,麻利地装上刺刀,叫着朝我冲来。我冲着他们轻蔑地一笑,反手一刀打落了一人的刺刀。
  另一个人从背后冲上来,明晃晃的刺刀朝我的脖子扎来,我抬手挡住,但是
  一声枪响使我清醒,这个世上再没有人信奉武士道了。趴在这片土地上,回忆着我近乎荒诞的一生。
  鼻子还能嗅出火药刺鼻的气味,那人惊恐地围着我走了几圈,随后发出欢呼声。我只能从他的表情中观察出来。
  我艰难地吐出几口血痰,浓稠的血从我的嘴角缓缓滑落,渗透到土壤里,我的头越来越重。
  那三名政府军士兵在狂欢后拔下刺刀,这是要割取首级,我闭上了眼
  【全文完】
  取材于明治维新时期的戊辰战争
  部分注解:
  箱馆:今日本北海道函馆市
  虾夷:今北海道
  兰医:维新时期学习西方医学的医生
  武州:即下面的武藏国,日本六十六令制国之一,旧属东海道,后合为琦玉县、东京都、神奈川县
  长州:即长门国,日本六十六令制国之一,旧属山阳道,后为山口县、丰浦县、清末县,现为山口县
  京都:即今京都府
  土方岁三:,1835年5月31日1869年6月20日,德川幕府和武士道精神直至最后一刻的末代武士之代表人物。戊辰战争中始终维护幕府利益,在箱馆之战中战死
  江户:即今东京
  初三:高杉新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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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奴性我看到这样一个小故事,感触颇深。清末,法国使臣罗杰斯对中国皇帝说:你们的太监制度太不人道了,将健康的人变成残疾。皇帝不知如何应对,贴身太监姚勋抢嘴道:这是陛下的恩赐,奴才……游福泉山作文福泉山是我心神向往的宁波名山之一,而今天,我就来到了福泉游玩。顺着山脚的公路向山顶进发。一路上,我们的左右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细密的阳光如同金色的清泉,流过我头顶上的茂盛……长期在游戏厅上班会影响身体吗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是我们可以健康享受生活的条件之一,但为了生活,很多时候,上班地点无法自主选择,那么,长期在游戏厅上班会影响身体吗?今天,我们就跟随本站一起来了解关于……俞敏洪凡是不挣钱的创业都是耍流氓不要伪创新、伪创业我觉得现在的创业大环境有一定的误导性。我最近碰到很多不靠谱的创业者,说不好听的,有的连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的人还在创业。异想天开的人特别的多,完全……描写大海的三年级作文300字大海是一望无垠的,似乎它可以包容所有的一切,我爱大海。下面是小编为大家精心整理的关于描写大海的三年级作文300字,希望能够帮助到你们。我爱大海我爱大海,爱它的风平浪……紧急状态造句用紧急状态造句大全31、他激烈反对政府强行宣布进入紧急状态。32、顶盖内积水正常情况下通过自流排水排至积水井,紧急状态下通过装在廊道内的自吸泵排水。33、主要介绍了防火风闸设置原则;……短篇侍与姬之恋【序】来到箱馆已是第二个月了,虽然本州正是仲春时节,但是虾夷却是寒冷地令人直哆嗦。铁之助近来有些不适,我反倒因此得空。独自来到五棱郭外的樱树林。樱花还没有盛开,给铁……闲下来就心慌为何无法过一个轻松愉快的周末到了周末,人们希望自己能够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大多数人都会计划着各种游玩,从而得到休息和放松。然而,有些人宁愿闲暇的时间全被挤出来,全被占用在工作中,也不愿意休息一时半刻。……教育需要多些种子的力量成尚荣老师在一篇文章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小朋友因为搬家来到一所新幼儿园,幼儿园的园长给小朋友布置了一项特殊的作业,请这位小朋友每天收集一颗种子,收集的种子要不同,坚持15天……鱼推销牙刷1,鱼加入打工队伍,干起了推销牙刷的行当。它向狗推销牙刷,狗摇着尾巴。鱼失望地说:狗呀,你一定要买牙刷,每天吃屎,刷一次牙不口臭的。2,鱼向狗推销牙刷碰壁了,……东邪西毒欧阳锋经典台词有哪些佛典有云旗未动风也未吹是人的心自己在动很多年之后,我有个绰号叫做西毒。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嫉妒。我不会介意其他人怎样看我。……嫦娥五号月球取土的意义了解月球的地质寻求新能源2020年12月1日,嫦娥五号探测器成功着陆月球,并采取了2公斤月球土壤;12月17日,嫦娥五号返回地球,我国首次地外天体采样返回任务圆满完成。嫦娥五号月球取土的意义非凡,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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