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记第七节

　　阿婆正在想这些事怎么那么巧合，不觉鬼差已经催她上路了。他们就离开了他的妹夫家。一出门她又是什么已想不起来了。就是刚才的事已不知道了。脚迹已被收走了。一切都被收走了。就连她妹夫家的房子已看不见了。河沟已不见了。到处都变成是荒凉的样子。只有路边的树木没有变，好像有些鸟，没有叫声，长得也很奇怪，鸟身上没有毛，光溜溜的。哪像鸟，倒像一些怪物。她感到一种说不明的恐惧。身子又开始发起抖来了。阿婆觉得阴间没有阳间好，到处都那么的阴森荒凉。没有一点生气，没有一点温暖。更没有欢乐。还不知道到地府后又是什么结局。如果阎王不让她还阳更是不可想象。一种无名的悲哀袭上心头。不自觉地又暗暗流泪。
　　他们不停地走，鬼差说，抓紧时间，还要到阿婆曾经到过的最远吴家湾去。到吴家湾的路基本是山路，而且经常有鬼怪出没。收完了才可以赶到下一个落脚点红星客栈。
　　这是他还只有十六岁的时候被土匪抢去当压寨夫人时到过的地方。那天阿婆去赶集，刚要走到镇上，在一个叫李家凹的拐弯处被两个骑马的人将她拉住，绑了手脚，用毛巾堵住嘴，装进一条大麻袋放在马后面弄到了王家湾土匪山寨。这里真是人间地狱，到了要不就只好乖乖地当压寨夫人，要不就会被沦为土匪的性奴。哪一样都是阿婆不愿意的。但是他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因为那个土匪头子是个非常残暴的家伙，被他弄死的姑娘已不下十个了。他可以天天晚上都要和女人过性生活，很粗暴，还花样不百出。要是谁敢反抗就会被他打死或者打得半死拖到山中喂狼。
　　阿婆到山寨后，土匪头子也叫阴沟鼻，他非常喜欢阿婆，要当天结婚。土匪们为土匪头子准备了丰盛的婚宴。阿婆决心要逃出土匪窝。阿婆是个人小鬼大的人，不仅漂亮还很聪明，她装着很愿意的样子，进了洞房，婚宴刚完，阴沟鼻就醉醒醒地来到洞房，要抱她上床。
　　她说，不急，我们都成亲了，我都是你的人了，我陪你喝点酒助助兴。
　　土匪头子想，反正你也跑不了，又看她很顺从的样子，放松了警惕。同意喝酒助兴。她俏销将自己的酒到在桌子下面。最后把阴沟鼻灌得酩酊大醉，倒在桌上就睡着了。她把他扶上了床。阴沟鼻醉的不省人事了，到在床上便呼呼大睡。阿婆偷了阴沟鼻的枪和一把匕首藏在衣服里趁半夜逃回了家。要说阿婆能逃走的确是个例外。一般一个小女子根本无法逃走的，但阿婆不一样，他聪明不说，因为土匪以为阿婆已经愿意嫁给阴沟鼻了。土匪没有对她加以太多的防范，使得她得以逃走。
　　逃回后，阴沟鼻还放出风来说，一定要找机会把她抓回去。没想到他没几天就被国民政府派兵剿灭了。阿婆才幸运地没被抓走。十七岁那年，王琦家托媒人说亲，才嫁给了王琦当老婆。
　　他们直到下午才到了王家湾。现在的王家湾也不是原来的王家湾了，变成了国家林场。原来的土匪山寨成了林场职工的驻地。驻地旁边不远的一个山坡上是些乱坟岗，是当年剿匪时打死的土匪埋在这里。
　　收完脚迹，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这个王家湾，向下一个落脚点红星旅店赶路。不及时走出这段路，一路上是非常险恶的。到处都是野鬼恶鬼。那时要安全逃脱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他们正往下一个落脚点进发，五个鬼差正五花大绑着一个新鬼和他们檫肩而过。阿婆认识这个人，邻村的何小明，这人是出车祸死的。他问道，这个何小明不是出车祸死了吗，怎么会这样啊？
　　一个鬼差答道，他杀死了他老婆。所以收完脚迹仍然可能要下十八层地狱。
　　阿婆很不理解说，他老婆黄新琼不是触电烧死的吗？当时他都没在家啊。
　　鬼差答道，这个你是不知道的，这个家伙很狡猾，他在出门前，把家里的电线弄破了放到柴堆里，柴堆下面浇上水，他走后他老婆去抱柴火做饭，被电烧死了。所以没被引起注意，都认为他老婆是触电意外死亡。他出车祸死亡是阎王收他的命，当然阳间的人是不知道的。人死都是阎王的指令。阎王叫你死，你就得死，谁也躲不过去的。人死如灯灭，死了阳间就会有新的人去顶替。这就是阴阳循环。生生死死都是一回事。
　　原来是何小明嫌弃他老婆人长得丑又不会生孩子，他在外又找了个相好的。所以故意要把他老婆整死。他到王家湾来收脚迹是他在过去也在土匪寨子里煮饭，在这里呆过，剿匪时政府也没为难他，放她回家了。所以才来这里收脚迹。阿婆想，这人好恶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逃脱了人间政府的惩罚仍逃不脱阎王的惩罚。还真是应验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至理名言。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人不知，鬼也知道的。常听老人说，人在做天在看。看来一点都不错。
　　阿婆他们虽说在赶路，但仍然走得不快。还没等他们走出沟谷，人家那帮鬼差和押着的何小明他们都赶上来了。
　　赶上来的一个鬼差说，你们走的太慢了，要尽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经常有恶鬼出没。
　　阿婆就是走不快，脚像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不但走不快还更加的害怕，越害怕越走不动了。还是那个年轻点的鬼差说，你不要怕，我们那么多人，还拿着阎王的令牌。恶鬼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阿婆心一下就放了下来。感到一阵轻松，脚也不沉重了。一下子走得很快了。她也不想拉下，让大家受牵连受伤害。
　　就在他们将走出沟谷的时候，乌云铺天盖地盖地扑压下来。只听恶鬼们发出恐怖的叫声。恶鬼也怕他们。因为他们人多，还有令牌。恶鬼要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只好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