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一个人走红有多快? 曾经的小马云只靠一张照片就吸引无数流量,去年的钟美美靠一段几分钟的视频闻名全网。 无数人对这种短暂而刺激的成名方式趋之若鹜,却很少有人会问一句:一个人能走红多久? 流量时代的悲哀 ThePriceofBeingFamous 前几天,小马云突然上了热搜。 很多网友或许都已经不记得这孩子了,他真名叫范小勤,来自江西的一个农村。 因为长得酷似马云,他当年靠张照片在网络上走红,还被马云本人回应:乍一看到这小子,还以为是家里人上传了我小时候的照片,这英武的神态,我真的感觉自己是在照镜子啊。 点进热搜,范小勤和6年前相比好像并无变化,身高依然停留在7岁时的样子,长相也相差不大。 但其实这个孩子已经经历了一波流量的涨潮和退潮,代价是他6年的人生。 当时走红之后,各种各样的人纷至沓来,有的想资助他们家,有的想让范小勤出镜卖货。 2017年,范小勤的父亲选择了来自河北的一位刘老板,对方口头允诺他,自己将带范小勤到河北石家庄的一所学校读书,好好培养。 如果他读书好,考大学,如果没有考上,就安排进老板的公司做事。 在范小勤的父亲眼里,刘老板是贵人,要帮他养儿子,还帮家里装修了两层楼,贴瓷砖、装坐便器,添置新家具。 于是,他让当时小小年纪的范小勤跟着刘老板去了离家1500公里之外的石家庄。 范小勤摇身一变,在泥土里打滚的孩子成了大城市里的小少爷,上电视、开直播、走秀俨然成了个小明星。 他在别人围上来合影时熟练地说着团队教的问好的话,也会在饭局上举起酒杯向一群大人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至于学习?范小勤就读的学校曾出具过一份说明,显示他隔三差五地请假,没有参加期末考试。 可想而知,仅仅因为长得像马云这样一个特点,在瞬息万变的互联网上,并不足以长红。 于是,今年13岁的范小勤,被当初的老板送回了农村老家,当初的那些承诺,也成了泡影。 重新回到老家的范小勤,好像又变回了原来蓬头垢面的样子。 因为这些年,他的身高几乎没有变过,于是有网友猜测经纪公司给他打了生长激素。 但一个微博名为乡村贫困学生代言人小马云总裁的账号发布了范小勤的三甲医院检查诊断结果,称他天生患有矮小症。 而当地残联也称,经过专业机构鉴定,范小勤是智力二级残疾。 但好像已经没有人关心这些了,范小勤的回乡引起了另一种狂欢,不少主播、自媒体甚至当地村民去村里拍他。 面对镜头,他会熟练地说出公司教给他的那套词:大家好,我是小马云,爱你们么么哒。 看到有人过来拍他,他也会脱口而出:钱,给我钱。 但真有人拿着100元的纸币问他,这是多少?范小勤却也不认识,说纸币上的两个零是两个鸭蛋。 一个天生有智力缺陷的孩子,还在读一年级,就被陌生人签约带走,如今又这样仿佛被打回原形一般地扔了回来。 其实也是因为,范小勤家实在太穷了。 范小勤的爸爸今年64岁了,20多岁时被毒蛇咬伤,只截肢剩下一条腿,但还要种三亩地,还要上山砍柴。 妈妈因曾患有小儿麻痹症导致了智力障碍,而且还有一只眼睛失明,据说是早前被牛角刺瞎的。 而范小勤的爸爸之所以把孩子交给刘老板,只是因为他相信他会好好培养儿子,帮我带小勤上学。 当时甚至还有传言说他靠儿子赚了几百万,但他说,那只是澄清的气话而已。 因此很多人,甚至包括他们的亲戚朋友都觉得,这样的机遇对范小勤一家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谁又曾想过,盲目地在直播和商演中空耗自己的人生,是一个智力本就存在缺陷的孩子该做的事吗? 他难道不是应该接受救助吗? 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曾在1978年对他所能预见的未来作出过两个预言:一是每个人都可能在15分钟内出名,二是每个人都能出名15分钟。 这句话提前预言了我们这个时代。一个人人都可以发声又快速消亡的时代。 内容的制作变得快速而简单,连农村里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能拍短视频放在流量千万的平台上,一旦幸运之神降临,走红涨粉成为网红甚至都不需要15分钟。 而在这个人人都能当网红的时代,为了吸引眼球,孩子有时候成了最好的道具。 还记得之前的3岁女孩佩琪吗?为了做吃播,一个3岁的孩子被父母喂到了70斤。 父母甚至还以超重能吃作为噱头,录下了一次次让宝宝吃播的视频,传到网上博取关注。 孩子为此牺牲了健康,却成了吸引点击量的噱头,很难想象为人父母竟然能如此狠心。 图源自央视新闻 当然,这些孩子里也不乏正面例子,比如去年走红的钟美美。 因为他清楚地认识到,流量是汹涌的,但也是短暂的,你如果要靠流量吃饭,有没有想想过气之后该怎么办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父母的态度,就算再成熟的孩子,也毕竟没有足够的社会阅历和人生经验,这时候父母的决定至关重要。 而钟美美的妈妈,选择后退一步:没到挣钱的年纪,就不需要你挣钱,哪怕是100万也不行。 当然,钟美美现在还会时不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但他还在安稳地上着学,甚至成绩还不错。 他还有着长远的人生规划,流量消失之后,他并不会损失什么。 范小勤的悲剧不是一个人造成的,范小勤的父亲盲目信任一个陌生人是一种短视,而为了逐利将一个孩子作为消费品的商人,更是缺乏责任心。 现在的范小勤,再次引起了媒体的注意,也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重视。 根据最新的消息,他将在开春后重回当地小学读四年级,希望这次,他能得到真正的帮助。 因为,他再也没有下一个6年可浪费了。 在网络上一时走红的人不少,比如当年的犀利哥,还有流浪大师沈巍,却都像流星一样短暂。 小马云的悲剧在于,他真的太小了,却因为大人的自私自利,浪费了人生中本该可以好好成长的6年。 范小勤本就有先天不足,而且家庭贫困,这样的孩子出现在公共视野中,真正有社会责任感的大人们该做的,难道不是给予帮助和关怀,教他成为一个可以自主生活的人? 而不是像吸血鬼一样,利用他短暂的流量吸引眼球,成为自己谋利的工具。在他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又把他送回原点,脱手不管。 成人的名利场,不该以一个连100块都不认识的孩子消耗人生为代价。 图片源自澎湃新闻、凤凰网、浙江在线、微博截图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1〕中国青年报:做了四年小马云后范小勤回家了:对钱的数额没有概念 〔2〕澎湃新闻:小马云父亲: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希望儿子健康成长 〔3〕出圈专访钟美美:拒绝百万签约成为网红既喜欢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