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荔乡的原野

　　戊戍年夏日，我与广东阳西的几位朋友兑现了两年多前的相约，到上洋去感受那里的田园风光和乡土民俗。
　　从阳西县城出发，东南方向，不足40里路程到了上洋镇。就在近上洋镇约有二里处路边的一个庭院，我们在这驻足。迎接我们的是两位村干部，一位是村支书，一位是村主任。将我们迎进厅堂后，捧上来刚从树上摘下的荔枝。茶几上成熟的荔枝堆成了小山，她们穿着红色的盔甲，剥开它，里面是又香又甜、晶莹剔透的果肉，放进嘴里，满口溢满着香甜的果汁。别看这些荔枝外表很粗糙，全身布满细小决状裂片，好像乌龟壳上的龟裂。荔枝的蒂部较大，顶尖稍小，看上去整个儿像心脏形，也有的略像椭圆形。同行的阿贵介绍，上洋的荔枝与别处略有不同，大都呈鲜红色或黄绿色，还有的呈紫色，让人眼花缭乱。尽管这些荔枝色味俱佳，我也只是选择一颗尝了尝味儿。因为我不是十分喜甜品。我舔着嘴边的荔枝水，回味着刚才吃荔枝的味道。
　　据说当年唐明皇宠爱的杨贵妃特别爱吃荔枝，唐明皇就派人日夜兼程把荔枝从南方运到长安。唐代诗人杜牧的诗中描写到：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可见，从古至今荔枝都深受人们的喜爱，因此，也有了妃子笑的荔枝品种。品尝完荔枝，我随书画家德能老师到了房后的一片荔枝林，此时的荔枝成熟了。远远望去，那满园的荔枝红彤彤的，好像是大地让人着了彩，鲜红一片。德能老师是当地人，对上洋的情况十分了解。我们一边走一边看，来到一处许氏宗祠。他向我介绍许氏宗祠，在当地颇有名气，据说当年解放军在粤西开展革命斗争时，常在这里召开重要会议。看着门上的春联，德能告诉我，这是阳西书协送春联下乡时所写。每年的春节前，都要组织这样的活动，已经形成了惯例坚持了很多年。这时，只见阿贵用手机在一棵古榕树前拍照，我示意他到树近前细看树上的标识牌，他告诉我树龄300年。许书记告诉我们，这样树龄的古榕树还有十多棵。
　　同行的阳西艺术馆姚光聪馆长是上洋人，他对上洋的历史如数家珍。我们一起来到上洋双鱼古城。双鱼古城坐落在龙高山西麓。这座古城建于洪武二十七年。修建双鱼城是因为抵抗倭寇的侵犯，加强海防，是明高祖朱元璋亲自下令修建此城。城内所见古城砖每块重达40斤左右，刻有双鱼城砖字样。全城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楼，每个城门楼均设有一门大炮，吊桥一座。而眼前这座已经有600多年的古城，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经历数百年变迁，古城旧貌早已改变，有幸城内多处古迹犹存，尚可寄思岁月之沧桑。
　　姚馆长告诉我们，到上洋必须要去观看上洋大屋群，否则会留遗憾。上洋大屋群建于清朝中后期，是为当地姚姓地主、官宦之家的居宅。全村建有府第13处、13堂和多间大宅。规模宏大的大屋群的掘起，体现了当时地方经济发展的繁盛和地方政治势力庞大的宠络。
　　上洋是块风水地，第堂更显功名。上洋村有十五第、十五堂，第堂皆私宅，第为官者居，堂为富者住。十五第，名声显赫，它们是：资政第、都转第、通奉第、二尹第、文魁第、司马第、秋官第、奉直第、朝议第、进士第、外翰第、大夫第（2个）、参军第（2个）。十五堂，堂名美，它们是：四余堂、五福堂、文华堂、德谦堂、锡贤堂、德兴堂、宝善堂、培兰堂、德槐堂、德裕堂、宝成堂、树德堂、翠香堂、协云堂、寿康堂。这些古第堂建筑散落于上洋村、白石村等村落。时移世易，风雨沧桑，上洋大屋存留迄今，已历历可数，目前保存较完整的第堂有白石村的二兴大层，上洋村的二尹第、参军第、宝光大厦、秋官第等。姚馆长数落着这些历史遗迹，显得是那样的自豪。
　　离开大屋群已是日落西山。主人安排在福湖村的望海楼用晚餐。来到这个座落在海边的村子，首先其村名就让人颇感兴趣，究其村名之由来。福湖村之西有一低地，溪洪爆发时常被淹没，则成为湖，村民为求逢凶化吉，称之福湖；又一说畲族人自广东迁居此地，为寻求福地，而称之福湖。该村，宋代属霍口里，元代属霍口上里，明代属黄重里，清代隶属重下里；民国时期隶属罗源县四区福霍保（福湖、霍口），后改为福（湖）丰（余）乡，福（湖）溪（前）保。福湖是革命老根据地之一。民国23年（1934年）成立苏维埃政府，畲族上层人士、知识分子雷梅波任主席。雷姓畲族在福湖占少数，但在政治、经济上占优越地位。雷姓家族一排靠山边的房屋建筑是豪华的，砖墙包栋、房屋门前立五对旗杆碣，房内大厅横挂文魁、拔贡牌匾多面。民国37年，福湖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建立武工队，有40余人，畲民雷金伙、雷花仲、雷花枝、雷秀惠、蓝致客、蓝铨水、蓝法弟、蓝廷栋、蓝祥水、蓝智法等10人是武工队骨干。
　　刘主任告诉我们，福湖是文化之乡，以崇拜盘瓠为内容的各种畲族古文化活动从未间断，并有与时俱进的开拓精神。除开展畲族传统文化活动外，现代先进文化也在福湖生根开花，村文化站有各种书报百余种，存书三千多册。同时，建有1700平方米的福湖中心小学和一座大会堂，我们将车泊在了文化中心的操场上。村民们正在进行体育锻练活动，好不热闹。
　　我们登上望海楼，这里距离大海还有一望路。晚餐是清一色的海鲜，主人特别强调，这些都是城里人难得经常吃到的纯天然食材。用毕晚餐，大家一起到海边散步。夕阳下，海水波光粼粼，就像向大海撒下了碎金，无比美丽！海滩上还有着许多奇形怪状的贝壳和石头，沙滩有着柔软的沙子。我们赤足走在沙滩上，向远处望去，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天。沙滩上的沙也不完全一模一样，有着明显的区域特征。在齐脚背深海水的地方，沙滩被冲刷得很密实，细沙呈现灰黑色，踩在上面既坚硬又软和。海浪很大，一浪接着一浪，一层高过一层。浪尖是乳白色的，像一条薄纱向岸边飘来。它把我们的双脚围起，一浪袭过，那些贝壳海螺趁势翻了个身。大海每次退水与涨水的间隔相去不大，犹如在弹唱一首交响曲，是那样的动听。傍晚的海风轻轻地拂过脸上，那微风就像细雨般滋润。站在浅滩上显得是那样的洒脱和自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涛声依旧，而大海却消失在了遥远的视线里。
　　在返程的路上，脑子闪现出：望海楼前远眺，海天一色；福湖村里静听，湖韵共声。的诗句，也算作此篇短文的结束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