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鬼市潘家窑 郭照辉 提起北京的潘家园旧货市场可能大家都略知一二，我先后去过不少次北京，但每次不是因这事就是因那事都与它擦肩而过，均未成行。这一次去京，所住之地正好距其不远，乘地铁10号线过宋家庄、成寿寺、分钟寺、十里河即到，于是一大早便去拜访。 潘家园旧货市场位于三环东南角，面积约48500平方米，有地摊区、餐饮服务区、大棚区、商铺区和展厅。现在的格局形成于1992年，是我国最大的古玩和旧货市场，是喜欢古玩和古董的人的淘金宝地。主要经营的物品有珠宝玉石、仿古家具、文房四宝、古籍字画、旧书刊、陶瓷、钱币、佛教信物、民族服饰、文革遗物及生活用品，可以说是一座博物馆，各种货色应有尽有。我国24个省市、自治区、涉及汉回等十几个民族都有人在此设摊经营。这里全年开市，周一至周五8：30至18：00，双休日4：30至18：00。现在流行一句话：到北京旅游一定要登长城、吃烤鸭、游故宫、逛潘家园。 我是在一个星期四的早上8：15到达潘家园旧货市场门口的，透过大门看到市场内安安静静，不见人影。大门之外摊主们一人一辆手推车，车上码放着各自经营的物品，排成一字长龙。游客和淘宝的主儿分例在这条龙的两侧，等到8：30分，大家十分有序的鱼贯而入，除了游人互相攀谈并不嘈杂。摊主们很快各就各位，坐以待售，游客们也很快淹没在其中。 虽然三四千个摊位，但是并没有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纷扰，大家都是在自己喜好的摊位前静静地用目光扫来扫去，摊主也不急着招呼，任由买主上下打量。谈到价格，问的回的都是低声细气，一点不像我们的便民市场，吆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我在地摊区和一号棚区转了转，不经意便花去3个小时，走了整个市场大约四分之一的范围，基本都是这样井然有序。 这么一个大市场怎么能跟鬼市联系在一起呢？我曾多次欲到此一游，也是源于对鬼市这两个字眼的好奇，今日身临其境，感觉这个绰号与这个市场并不搭界。现今在这儿兜售的物品可以说千奇百怪，琳琅满目。有真正的古物件，有现代高仿品。出售之时摊主会直接告诉你哪件是古董哪件是仿品，如果你还不相信，市场内还北京大学宝石鉴定中心为你当场出具权威证书或提供咨询。 这怎么能与鬼市沾边呢？我考虑再三，觉得应从潘家园的历史和地理位置说起。 先说说地名的由来。说起鬼市就得谈及潘家窑，也就是潘家园的前身。潘家窑在清末民初只是一个无名的小村落，由于这里的土质适合制砖，所以小小的村庄竟有七八座砖窑。清末时有山东一户潘姓人家（是不是潘金莲之后不得而知）为了生计，类似今天到外地打工，举家迁至这里，也干起烧砖的营生。后来由于他经营有方，价格低、数量足，而且送货上门，可能在100多年前老潘就率先发明了当今的快递业务，于是生意火暴，一砖独大，提及买砖，大家都会说：去潘家窑买吧，时日一长，这地方就被叫成了潘家窑。 后来这地方的土被烧的差不多了，资源没了，怎么办？一部分窑主迁走了，一部分不愿离开本土的就只得转型发展，从事一些物品流通的小买卖。后来，进入上世纪60年代，结合潘家窑这地方因当初烧砖取土严重，路面坑坑洼洼，面目全非，政府决定进行农村改造，改善人民生活。整治完成后村民们一致要求把村名也改一改，潘家窑像旧社会窑子的名儿，这儿是我们的家园，干脆就改成潘家园吧。 再说说潘家窑鬼市的由来。鬼市的名称来自于清朝末年民国初年，我认为主要有以下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摊主的身份特殊。历史进入清末民初，当时国运不济，许多达官显贵家道中落，为了日常开销，便只得偷偷拿了家中的古玩变卖。但这毕竟是件有失身份的事，于是只得早起三更赶路半夜，穿出内城的崇文门、外城的左安门或者广渠门奔向乡下集散点。打着灯笼，买卖双方都犹抱琵琶半遮面，就着微弱的灯光，鬼鬼祟祟地成交。还有一种摊主，就是梁上君子，越货销赃自然也不能大张旗鼓。你看那昏暗的灯光，偷偷摸摸的神情，有几份鬼的味道吧？ 二是地理位置适合滋生这样的鬼市。了解京城历史的人知道，京城是明朝在元大都的基础上始建的，到明朝中后期已形成皇城、内城和外城三部分。皇城也就是紫禁城，是皇上起居办公之所，内城围着皇城，居住着达官显贵，外城大多是小官小吏和平民百姓。按照明朝皇帝的总体规划外城也要围着内城修一圈，修着修着资金链断了，只修完南部的外城就不得不停止了，也就是今天南二环与长安街之间的外城得以完工，其余东西北三面都没有外城。旧社会等级森严，要求猫走猫路、鼠行鼠道，于是修建时就在城墙上开了许多城门，内九外七皇城四，内城有九个门，外城有七个门，皇城有四个门。到了清末民初那些没落的达官要出手古董自然不能在内城，因为大家都认识，丢份儿，到外城有好多自己的下属，也丢不起那个人，于是思来想去只能出内城、越外城到乡下，但也不能太远，否则不能当天往返，影响翌日工作，于是大多选在今天的东西南北二环以外。据说那时候还有德胜门外、宣武门外有这样的鬼市，崇文门外也有，就是潘家窑。这地方距离内城六七公里，步行半个时辰、自驾（那时候是马车）半个小时即到，不远不近，既绕开了熟人，也便于往返，于是就形成了潘家窑这一特别的市场鬼市，也就是潘家园旧货市场的前身。 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潘家园旧货市场的头上虽然还笼罩着鬼市的面纱，但实际经过改造已有了本质的区别。从经营时间上来说，老北京的鬼市是指后半夜至天明，如今双休日才有鬼市，营业时间为凌晨4点半至下午6点；摊主的身份也有了本质的变化，卖家来自五湖四海，各个民族，动机基本一致赚钱。买家的初衷人人不同，风景各异，有的致力收藏而专心淘货，有的附庸风雅而猎奇古风，有的出于好奇而游游逛逛，以饱眼福。我是属于后者，不知您是哪般？ 二一七年八月十五日 END 欢迎在下方留言评论 作者 郭照辉，男，1970年10月生，现居介休，介休市作家协会理事，就职于山西焦煤汾西矿业。有散文、小说散见于文化介休、汾西文艺、知彼文集等网络平台。 来源知彼（ID：zhibi0354） 本文首发于知彼 编辑陈乐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