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陆良八中往事

　　文杨关艳
　　前几天，听到一个消息说陆良八中改成了文化小学的一个校区，叫西华校区，从今年9月起开始正式招生，原来陆良八中的教职工撤并入其他学校。也就是说以后将再也没有陆良八中这个称谓了，陆良八中完成了她的使命将正式退出历史舞台，对于我们这些曾在八中读过书的人来说，听到这样的消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伤感。
　　陆良八中是我的母校，我从93年起在那里渡过了三年的初中时光。我查了一下，虽然八中建校的历史没有一中那么悠久，但是也是80年代初就建校了，也算县城建校比较早的中学。听一个朋友说，他是八中81年招收的第一届的学生，当时只收了两个班，因为还没建好，后来并入陆良一中，从82年才开始正式招生。这样算来，八中建校也有38年的历史了。我家就在学校附近，记得大人们说过，建八中的时候是征的我们村里的地，原来这里栽种有梨树、板粟树，所以叫梨树园。不过我们读书的时侯梨树早已不见了踪影，倒是板粟树还有几棵。我听说80年代在学校放电影，村里的人都拿着小板凳去看，不过我也没什么印象。因为我那会儿太小了，当然不可能记得当时的情形。只记得我还没来上初中之前，我家的秧田就在西大街通往八中的这条路上，栽秧的季节经常会看见一路上都是络绎不绝的学生的身影，与现在门庭冷落的情形形成鲜明的对比。
　　八中的大门朝东，记忆中刚进学校大门就是一段长坡，而且那时还没有台阶，坡有点陡，坡两边栽着梧桐树，整个学校像是建在一个山坡上。上到最高处，却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平台的北面和南面各一排教学楼遥遥相对，教学楼只有三层，每一层应该是有六间教室，中间四个教室，两侧各一个教室相对。我们先在南边的教学楼读了初一，初二就转到到北面的教学楼。南边的教学楼后面是足球场，我记得那个时候足球场的草长的稀稀疏疏的，四周的跑道还是煤渣路。足球场是我们天然的乐园，我们在那里捉虫，摘花编草玩，那是多少年前的故事了。两栋教学楼中间是花台。穿过花台往西下去是很多台阶，下到坡底是新建的实验楼，有时我们会在那里做化学实验。那里也是我们的礼堂。初中三年，年级的颁奖晚会在那里举行，不多的几次还会在那里看电影。我记得有一年放过一部周润发和钟楚红演的电影，名字我早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里面有首主题曲是《月亮代表我的心》，那时觉得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歌曲。实验楼旁边是厕所，因为离教室有点远，下课的间隙，我们经常会和同学约着一起去上厕所，实验楼后面是八中的围墙。在靠近爨乡路的教职工住宅区，有一个后门，不过后门常年都不开，我们上学都是从前门进出。那时候的沿河街还没有修路，还是一条土路，我每天沿着这条土路去上学，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却有田埂有沟壑，有时下雨路面也是泥泞不堪。如今毕业二十多年了，学校外面的秧田都盖满了房子，路也早修成了宽阔的街道。我经常从学校门口经过，但是却很少走进去。她在我的记忆里似乎还保留着从前的旧模样，因为没有什么事，我也没有想刻意进去看看，而且不管我们怀不怀念她，她就在那里。去年，因为参加一次面试，时隔二十多年，我第一次走进八中的校园。刚进学校门口的那段长坡还在，不过学校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眼前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有些陌生，原来的教学楼都已拆除，新建的教学楼建在原来南面楼的位置，建的很气派，却再也找不到原来的一点痕迹了，再加上原来教过我们的老师走得走，退休的退休，再也没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多少还是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因为女儿过几天升高一要军训，我忽然想起我们初一军训时的情景。仿佛不过是昨天，我们站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站军姿，时间却已过去了这么久。军训的间隙休息，我和认识的几个新同学讲话，一个说她同学叫栾娟，反过来就艰难，我站在一边静静的听她们说话。还有一个叫名字叫钱芳，很好记，因为想起前方，可能她们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我还记得。记忆这东西总是很奇怪，很少会同步，可能你记得的东西，别人不一定记得。有时别人说起某件对他来说记忆深刻的事，而我却完全没有印象，除非大家都深历其中，否则说的人沉浸在往事里津津有味的回味，而听的人却一脸茫然。有人念念不忘八中食堂里的辣子面花卷，我却对八中的小卖部记忆深刻，因为我偶尔会去买雪糕吃。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每到秋天的这个梧叶飘黄的季节，我喜欢去摘一片片金黄的捂桐叶。把它带回家先擦洗干净，晾干水分，然后放在书里风干、压平，然后在上面抄写一首首苏轼的、柳永的、李清照的词做成树叶书笺，毕业时与我关系不错的同学都收到过我送的树叶书笺。我觉得那是我初中三年枯燥的读书生活里的唯一不多的几点亮色和点缀，也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其他的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埋头苦读，跟同学之间的交往并不多。有一天在街头遇见多年不见的一位同学，她对此事也是印象深刻，她说还记得我送她的树叶书笺。
　　提起陆良八中，想来年纪稍大一点的人可能都听过这句话，陆良八中，大门朝东，读三年狗屁不通。也许那是我们的母校，我们也听说过这句话，但却并不以然。也可能我们是儿不嫌母丑，虽然八中这些年的口碑确实不怎么样，但是我们那一届的学生的实力却也不容小觑，记得当年我们上曲一中线的有20多个，但是由于个人选择的原因，我们有好几个没有去读，包括我自己也是超过曲一中分数线没有去而上的中专。记得当年一个校友，没有去曲一中，在陆良一中考上了清华，这是多年后再也没有谁能续写的荣耀。由于近年来民办学校的崛起，面临北辰、卓立等学校的竞争，县级公办学校因管理、师资等各方面跟不上的原因没落了，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陆良八中也面临招生困难而被撤并，虽然这是无法改变和逆转的事实，但是从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从此以后，我们的母校再也不复存在了，历经38年风风雨雨的学校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也许往事并不如烟，与八中有关的日子，满满都是关于青春的记忆，如果记忆有声音，那应该是教室里粉笔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的声音，是老师苦口婆心的教诲和着我们的读书声，甚至是那年风靡校园的《同桌的你》的民谣，所有的这些都已留在了我们的记忆深处，成为不再回来的美好。怀念年少时在学校度过的读书时光，怀念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甚至怀念那个年少时的自己，怀念那个青涩而又青春的时代。真的如歌中所唱的，那时候的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如今，各奔东西的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也回不到曾经的学校。曾经的学校变成另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们的领地了，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恍如隔世，时间真的太快，我们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