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天穿着死人衣服，却活得比很多人“体面”

　　文丨优宝
　　穿死人衣服，这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事情，更是让老一辈的父母感觉大逆不道的行为。可偏偏就有人这样去做了，还做得甘之如饴。
　　图片源自网易新闻
　　五颜六色的死人衣服
　　来自河南的95后姑娘小任（化名），今年已经27岁了。2017年从学校毕业后，她便通过招聘进入殡葬用品销售行业，并从此成为了一名模特，这一做就是5年。一个特殊的行业自然有着特殊的工作。
　　小任这个模特可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游走在T台上的“猫女”。她穿的也不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艺术品”，而是寿衣。而且还是由她根据客户意愿亲自设计的死人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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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入行时，小任也怕得不行，因为她的工作环境常年弥漫着一股阴冷味道，身边没有几个同事，有的只是一堆冰冷的衣服。
　　家里人知道她的工作后，逼她辞职，说不吉利、阴森、晦气。参加同学聚会，知道她卖寿衣后，曾经关系再好的同窗也不敢和她打交道，觉得她是“瘟神”。她也曾为自己的职业感到羞耻，抬不起头。直到一些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他们都是小任的客户。图片源自网易新闻
　　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妻来到店里，他们是来给女儿选寿衣的。女儿才25岁，却已是癌症晚期，时日无多。小任很能体会老人家的心情，毕竟干这行总会接触很多无奈与哀伤，她为他们的女儿精心挑选了一套汉服寿衣。
　　时隔许久，小任收到了一张照片，是那两位老人寄来的。
　　照片上，他们的女儿穿着她设计的寿衣，站在医院的走廊上，迎着阳光，淡淡地微笑着。不知是女孩天生丽质，还是与这套衣服十分契合，在小任眼中，她是那样的美丽，表情是那么的明快。照片背后，老人还特意写了一段话：“谢谢小姑娘，我女儿很喜欢这套衣服。我们虽然悲伤，但也有了一丝安慰。”图片源自网易新闻
　　让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有一套绿色的寿衣。那个姑娘来找自己，说她的父亲年轻时曾支援边疆，对绿色有独特的情怀。但姑娘找遍多家店铺都没找到“另类”一些的寿衣，毕竟死亡是一件需要严肃对待的事情，容不得太多创意。还是小任的出现，才满足了那位姑娘死去父亲的心愿。
　　这份工作，让小任见证了太多生死离别。
　　她说，“人们在很多重要场合都会穿上一件得体的礼服，做寿衣时，我会把它想象成礼服。活着的人可以追求美丽，去世的人同样有权力漂亮地和世界告别。”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帮助别人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但能够尽量温暖到别人，也是一种价值与意义。图片源自网易新闻
　　于是，不仅有了汉服，还有了旗袍、龙袍、西装颜色明亮夺目、姹紫嫣红。不但亲手设计，亲自沟通制作，小任也会亲自试穿、直播。
　　这份当初让她忐忑不安的事业越做越顺手，但她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舆论压力。在很多人眼中，这终究是份不怎么“体面”的工作，不夹着尾巴偷偷地做，怎么还能这样大张旗鼓，明目张胆？我只想堂堂正正地活着
　　在热度最高的时候，小任关闭了直播间，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想被关注太多，也不想总去面对那些不堪入目的评价。虽然在她心里，她的行业，她的工作并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她说自己会在这个行业一直做下去，她说：“总要有人，为人们和世界的最后告别，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
　　图片源自网易新闻
　　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一部日本电影《入殓师》。
　　这部14年前的电影在当年一举打败豪夺8项大奖的《贫民窟的百万富翁》。而在14年后的今天，依然可以在忙碌的尘世中，给予行色匆匆的人们一丝难得的治愈。电影情节与小任的经历颇为相似，
　　男主角小林大悟迎来了他的中年危机，他所热爱并为之倾注了大半生精力的乐团，突然间就解散了。图片源自《入殓师》截图
　　迫于生存压力，他卖掉心爱的大提琴，带着妻子搬到乡下老家，并准备重新找工作解决生活的窘境。可曾经那份高雅、体面的工作，在一个乡下小镇能有什么用武之地？
　　家庭、年纪等各方面的状况也都在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终于，他找到了一份足以胜任的工作NK代理公司：年龄不限，待遇从优，工时不长，正式用工。他还没弄清公司名字中“送行”的意思，就稀里糊涂被社长爽快录用了。
　　图片源自《入殓师》截图
　　直到入职后第一次工作，大悟才明白，原来，“送行”送的是往生者，NK是“纳棺（入殓）”的缩写。
　　大悟的职位，是为死者整理仪容，收殓入棺的“入殓师”。成年人的世界里，现实多残酷，梦想就多奢侈。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妥协自己的才华为钱所限？谁又愿意把梦想卖了换成柴米油盐？所以大悟也接受了这份工作，但他不敢告诉妻子工作的详情，也不敢和任何一个熟人吐槽工作上的烦恼。图片源自《入殓师》截图
　　作为一个成熟的中年人，他已经学会不动声色扛下所有，表达的方式只有沉默。大悟萌生过很多次退意，也试图逃走过，但他也和小任一样，被一些人的死亡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那是一位丧妻的丈夫，他愤怒且不屑地斥责着迟到的大悟和社长：“你们不就是靠死人吃饭的吗？”社长没有反驳，只是认真细腻地为尸体擦拭、更衣、化妆，每一个小心翼翼的动作都用认真的仪式感守护着死者的体面。在他的手下，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变得栩栩如生。
　　图片源自《入殓师》截图
　　她似乎既不是丈夫记忆里常年居家忙碌、无暇打扮的妻子，也不是现实中已经死去的中年主妇。
　　她，只是一个睡着的美丽女人。
　　当社长细心询问死者生前最爱的口红时，茫然无措的丈夫幡然醒悟，他对妻子一无所知。丈夫终于痛哭流涕，直到最后他才发现，那个随着年纪变大而让他不愿再多看一眼的妻子，死后竟是如此的美丽，一如年轻时的美好和往昔的点滴记忆。人啊，总是容易被表象迷惑，轻而易举地产生出偏见、鄙视、厌恶，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幸免。大悟的妻子在发现他是入殓师后失望至极，毅然决然地回了娘家，面对丈夫苦苦挽留而拉住她的手，她大叫着：“别碰我，脏！”这是一部电影，大悟是男主角，所以他必须选择坚持下去。而小任，虽然家人不理解她，网上很多人在骂她，但所幸她还有个愿意100支持她的男朋友，谩骂声中也总有一些鼓励与安慰。所以他们最终都冲破了那层表象，找到了一个人活着的最终意义
　　只有那些认真生活的人，告别才有爱意，人生才有意义。而所谓认真，便是活在当下，活在真实的生活里。
　　图片源自《入殓师》海报
　　虚假且浮躁的现实
　　相亲，是大多数当代年轻人不得不经历的事情，而每一个经历者应该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个潜规则：家庭、学历、长相、身高、性格，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职业才是双方，或者该说是双方长辈最关心的问题。尤其在有了疫情之后，在这个动荡不安的社会里，一份稳定的工作显得尤为可贵。于是，公务员事业编教师医生村官个体户小老板普通白领打工人。月入几万，长辈都未必觉得你有多靠谱，但你要是考个公务员或者事业编，就算月入几千也会觉得一切总会好起来。父母如此想，子女大多也会如此想法。
　　那些排在鄙视链前列的工作，稳定、踏实、福利多，还能彰显身份和地位，说出去倍有面子。哪怕有些人只是做着谁都能干的工作，一副混吃等死的态度，但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如此的“了不起”。他们盲目的自信来自大环境，来自“知乎人均百万”的感觉。所以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现实，只是许多这样的现实从开始便是建立在虚荣、谎言与偏见上的。但说得多了，信的人多了，虚假也变为了真实。每一股歪风邪气的兴起，每一个营销骗局的得逞，每一条商业广告的洗脑，都让我们活得越来越不真实，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本来的模样。哪有一个职业是不委屈的，哪有一份工作是不辛苦的，若非要论个“体面”，还是汤师爷那番话说得通透：“跪着赚钱，不寒碜。”现实中的我们，从来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着。我们人生的价值，也不该全由做什么样的工作来决定。优家教育创始人吴臻老师曾举过一个例子：
　　因为骷髅般的外表，多年来丽兹一直遭受着各种恶意与谩骂，但这些攻击非但没有击倒她，反而让她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像丽兹一样用我们的目标、我们的行动、我们的修养来定义我们自己，而不是被他人定义。找到自己的价值，做一个活得真实的人，人生才会充满爱意。愿我们都可以得到善意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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