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我是因为参加全国统编教材培训学习才来到白银的。今天培训结束，我坐车返回，大巴车出了白银城就又钻进了那些低矮的山丘之间。
　　虽然我是第一次来白银，但我对白银的城却没留下太多的印象，总感觉它和其它我去过的城市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感觉到新奇的反倒是悬挂在会场大楼外的那一副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四方面军会师的会师塔图画，倒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也让我对白银刮目相看。我知道我这样草率地去谈论一座城是不对的，对这座城而言也是不公正的，因为我毕竟是一个外乡人。但在来来去去的路途中，白银的山却叫我难忘。
　　白银的山是很低矮的，它应该是属于低山丘陵地貌，我不知道这样叫它是否合适。凭心而论，那些干旱到几乎寸草不生的山丘，是没有任何美感的，但它的山形却叫我感动，因为那山形是我所熟悉的，熟悉的就像我的故乡，但再仔细去瞧，又感觉它是陌生的，那种陌生朦胧地就像我春日里的梦。
　　为了解除心中这些烦躁的思维，我便从手包里取出林徽因先生的《最美人间四月天》躺进座位里捧读，当我读完了《一片阳光》时，我将眼睛投出窗外稍作休息，却一下子看到了山坳里的一座孤坟。
　　那座坟是孤独的，也是清晰的，我记得来时我望车窗外的山丘时就看见过它，隔着一道土坎好像是还有一座坟的，但这次我没有看到另外一座，想是早已经错过去了。
　　看到了那座坟，我在心中便一直思考着死去后人的灵魂会不会感到孤独的问题。如果不会那倒没什么，如果会孤独，那么那座坟里的亡者躺在这荒山之中，定然是会感到寂寞的。我相信土坎那边另一座坟里的亡者是不会给他的寂寞增添一丁点儿颜色的。虽然他们只是隔了一道小小的土坎，但咫尺天涯的无望才是生命中最大的寂寞吧！因为这样的寂寞满是悲伤。
　　说到寂寞，我突然想起来时路过兰州在城外看到的那些挤满了整座山的墓碑，那么多的墓碑挤在一起，那么多的亡者聚在一起，它们的灵魂应该是不会再感到寂寞了吧？但我想到，那些拥挤在城里喧嚣的人群，那些人群挤满了每一条街，每一辆车，每一栋楼，但为什么那么多人内心仍然充满了恐慌和寂寞？所以我认为，那么多的亡者虽然挤满了山坡，但那些个灵魂啊！可能仍然充满着无处安放的寂寞。
　　这样想着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将我从这些胡思乱想中扯了回来。看着印在车窗玻璃上傻傻的自己，我自嘲地笑了。那些坟的事情，连抚摸荒山的风都不关心，它又关我咸淡？
　　但我想到，无论我们做什么事情都是来了又去，往往返返的，那么人生会不会也有归途呢？这个我是不知道的，也许当有一天我的子孙也将我抬进山坳里时，我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2017年8月13日夜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