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三官庙 村庄记忆三官庙记忆题记 我是村庄走出的孩子,无论离村庄多少年,我总会记住我的村庄,记住那曾经养育了我的庄稼和土地。 身居欲望的城市,穿梭于万丈红尘,一颗浮躁的心总是不能平静下来,夜深人静之时,我常常独坐窗前,想起我的村庄。因为那是祖辈和父辈曾经生活过的村庄,那里有他们努力经营的土地,生活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见证了我们的痛苦与悲伤,欢乐与希望,还有在困苦日子里的坚韧与顽强。想起春天里,田野上到处盛开的金黄的油菜花,想起村庄那些渐行渐远的往事,心里愈加怀念我那树木环抱的村庄,怀念我那纯朴善良的父老乡亲。是那片亲近的田野和泥土,让我对久违的村庄有了一种切入肌肤的向往与沉迷,于是,我就写下了一些与村庄的有关的文字,把我对村庄的眷恋融入我的思想。题目:三官庙 百度一下,三官庙这个地名,词条很多。山东,河南,甘肃,蓝田等。我曾去过甘肃麦积山下的三官庙,颇有传说,很有厚重感。其它,叫三官庙的地方我只是在资料上浏览过。 我的家乡三官庙,隶属渭南临渭区,地处秦岭北麓浅山地带。在我的记忆里没见过庙,也不知以前庙里供奉了哪三个官。据《临渭地名故事》记载,三官庙地名与三个新科进士有关,但知道这个典故的人很少,我也是在离开三官庙时,在新编的资料上了解的。 三官庙境内沟壑纵横,坡大沟深,土地贫瘠,位于渭南市的最南端,距市区30公里,版图面积五十六平方公里,人口六千余人,十个行政村,五十三个村民小组。南与蓝田的厚镇相交,北与阳郭镇相连,西与大王乡隔沟相望,东与花园乡隔梁而居。直至今日,人们都把这里称作岭上或者山里。 一条稠水河,由南向北缓缓地流淌。雨涝时,河水猛涨,混着泥沙,黄泥水漫过河床,汹涌而下;天旱时,河水干枯,石块裸露,杂草丛生,现已成为一条季节河。以河为界,分为东岭和西岭。东岭以坡地为主,地土面积相对较宽,但西岭平地较多,土层深厚,靠近公路。三官庙海拔高,饮水困难,靠天吃饭。在以农业为主时,庄稼全靠上天佑护,以种植小麦、玉米、黄豆为主,广种薄收,交通不便,贫穷落后。过去的三官庙没有啥,一群淳朴的乡亲,一溜溜坡坡地,一座有着悠久传说的石鼓山。地薄村穷,人们生活凄苦。 我上学时,三官庙是个公社;我工作时,三官庙是个乡;我离开时,三官庙已是个村。 三官庙公社原红岭公社,后归阳郭大公社。1962年春,撤销了阳郭大公社,又恢复原红岭公社。七十年代后期,改为三官庙公社。公社座落在三官庙村,坐西向东,背靠一道山梁,七八个单位,从南到北一字型排开。分别是:电管站、兽医站、农机站、乡政府、医院、学校、信用社、供销社等,坐西向东,南高,北低。那时,对三官庙知之甚少,一年之中,也很少去。因为,我家居住在公社的东北角,与阳郭镇,花园乡连畔种地。了解公社的唯一途径,是收听有线广播,听领导讲话,安排工作。偶尔,在广播讲话的领导,来到我们村里,母亲给他们管饭,我才知道了这是在广播里讲话的领导。 我们村,距离三官庙十多里,羊肠小道,过沟淌河,很不容易。故而,我对三官庙充满神秘感,渴望有机会,一定要去三官庙,开开眼界。 在上小学时,我被评选为三好学生代表,到公社参加表彰会,会开了三天。在公社灶上吃饭,白生生的蒸馍,一大勺子烩菜,能看得见的肉疙瘩,使人口水直流,饭菜比家里吃的好多了,这是人生第一次吃的美味,当代表的兴奋感、光荣感、自豪感在我心里升腾。大会期间,我与刚结识的同学,在机关各单位转游,满满的好奇。那个时候,各单位都住着土木结构的房子,单位人气很旺,红红火火。我印象最深的是供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百货,品种多,式样新。代表会结束,我又回到小村里的学校,我把所见所闻,给村里的伙伴们讲了无数遍。 三官庙公社成了三官庙乡人民政府,我到乡里上初中上学,那时学校近五百名学生,二三十名教师,老师大都是从塬下分上来的。学校全部是土木房子,学生在学校住宿,从家里背着馍馍,学校烧着开水,睡在教室改造成的宿舍,夏季挡不住热,冬季挡不住风,伴着尿骚味,我度过了初中时代。后来,我们又去外乡上高中。 几年后,我走上了村小的讲台。与三官庙就有了更多的了解。去三官庙开会,办事。这个时候,政府、学校也在逐步地改变办公条件。政府在下边院子建起了南北两栋两层的办公楼,学校也建了一栋教学楼。信用社、医院、供销社也都在相继建设。 后来,我也调到乡中学小学工作,成了集镇上的干部。参与集镇基层设施建设活动。因为,除过中学,中心小学是集镇的第二大户。集资修水、修电。那些年,普遍经济紧张,投资不到位,好多要干而必须干的事,都靠集资,拆借去完成。 1998年秋季,我兼任政府办公室工作,与干部们成了同事,下乡,包村。开春,植树造林;夏季,龙口夺食;秋天,秋收秋播;冬季,农田基本建设,维修乡村道路,计划生育。完成上级各项指标。 三官庙吃水困难,九十年代之前,都是从雷家的井里,高坪村的水泉里拉水吃。一九九六年,在政府对面的文家沟寻到了水源,铺设管道,挖蓄水池,进行高抽,把水抽到政府院后边的高台上,再自流到各个单位的蓄水池。解决了集镇职工吃水难的问题。当时的乡上领导,也筹划着,振兴集镇,跑项目,引资金,把学生上操的操场占用了一部分,挤出了几户庄基,力图振兴三乡经济,提升集镇档次,但努力了,尽心了,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三官庙是个村。二零零二年(农历二00一腊月),三官庙乡撤了,划归西边的大王乡,三官庙乡这个最底层的人民政府就不复存在了。从此,三官庙就以村这个最小单位,出现在渭南市的版图上。十年后,大王乡,又一次并入了阳郭镇。同时,原来的自然村,也进行重新合并。 三官庙成了村,昔日红火的政府院子,在冷落了几年后,移交给卫生院使用,中学变了小学,学生人数少得可怜,过去的小学,也成了村部。我当年栽的几棵树,也长得铁桶粗了。站在村下,与旺盛的树相比,我还生出丝丝的悲哀。山里的风,一季一季把树木吹绿了,也把栽树的人吹老了。 回想着三官庙工作的点点滴滴,一草一木,让我留恋。在当年艰苦时期,我们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挣死挣活地奋斗,渴望外面的世界,努力地走出山里。进城里办事,说我是三官庙人,人们投来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如今,说起家在三官庙,人们都羡慕三官庙是个休闲观光的好地方,但是,我们已回不去了。 作者简介 田光明: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渭南市作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光明日报》《陕西日报》《教师报》《渭南日报》《陕西工人报》巜渤海风》巜大风》《荷风》等报刊及网络平台。获省市散文奖、金麻雀小小说全国优秀作家奖。新出版散文集《风从故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