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培养一大批学者,国家就有希望!蔡元培 前不久,作家刘震云在北大演讲, 他说:一代代北大人认同, 这是新文化运动的中心, 是五四运动的策源地, 德先生和赛先生的开创地。 一番话下来,不禁令人作怀古想。 当年北大出了许多大师、先驱, 从精神上、文化上乃至格局上, 深深影响和引领着一国之发展。 而北大之所以能成为北大, 都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蔡元培。 01hr要有新的国民,必须有新的教育 1912年,受孙中山之邀, 蔡元培出任民国教育总长, 在借来的办公室里,与次长范源濂之间, 两人曾有过这样一番有趣的争论: 范源濂说:办学要从小学办起, 如果小学都办不好,何以办好中学, 中学都办不利索,怎么办得好大学? 秘书听了,连连点头,蔡元培却摆摆手: 没有好的大学,中学的师资从哪儿来? 没有好的中学,小学的师资又从哪儿来? 一个国家的高等教育如果松松垮垮, 那么这个国家是没有未来的。 蔡元培出生于1868年, 维新失败后,历造兵、练军、变法, 他最终看到了教育才是唯一的救国出路: 欲变新的国家,必须有新的国民。 彼时,蔡元培正欲在教育上大施拳脚, 却遭遇袁世凯篡夺辛亥革命果实。 蔡元培不愿与独裁者合作,愤而辞职。 袁世凯说:我代四万万人坚留总长。 但蔡元培去意已决,毫不客气: 元培亦以四万万人之代表而辞职。 一句话就让袁世凯下不来台。 不慕权位,志在变革,可见一斑。 此后,蔡元培赴欧考察学习, 直到1916年,袁世凯郁愤而终, 黎元洪当上总统,马上发出一封邀请, 恳求他回国出任北大校长。 回到上海,朋友们都劝他说: 北大太腐败,烂到流脓, 进去了,若不能整顿,反而有碍于自己的名声。 蔡元培说:既然知道它是腐败之地, 那就更应该进去整顿,君子爱人以德, 就算失败,也算尽了心。 1916年深冬,寒风萧瑟, 去往北平的道路显得十分迷茫。 此去一行,结局是喜是忧,他也不知道。 1917年1月4日,中国教育史上最重要的一天, 北大校工们排队在门口恭敬等候新校长。 蔡元培从车上下来,众人纷纷行礼, 只见他一反历任校长的目中无人, 脱下礼帽,郑重地向校工们回鞠一躬。 校工和学生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以前的校长,个个都是老爷气派, 还没有哪一个这样平易近人。 在此之前,京城的报界纷纷写道: 大风雪中,来此学界泰斗, 加晦雾之时睹一颗明星也。 事后证明,众人的期盼没有落空, 蔡元培鞠完这一躬,便以一己之力, 改变了整个北大腐朽的风气, 奠定了中国现代教育的基础, 帮这个饱经患难、苦苦寻求出路的民族, 树起了一座又一座明亮的灯塔。 02hr大学不是衙门,更不是文凭贩售机 北大前身,乃是京师大学堂, 说是大学,实际是官僚养成所。 清末招收的学生,都是些小京官, 监督和教员更是中堂大人, 彼时的大学堂,无非是科考的替代物, 到了民国,许多老师还是官员兼职。 到这里读书的,尽是急功近利之徒。 心思活络些的,组织同乡会接近学校当局, 看谁官儿大,就跟在谁屁股后面转, 唯有如此,毕业后才好爬梯登官。 家里有钱的,就用嫖娼、赌钱巴结实权, 在学校里大肆网络政府人脉, 成为日后在社会上横行的资本。 学校乌烟瘴气,歪风极盛, 唯独研究学问的风气荡然无存。 京师大学堂 面对这样一所学校, 若不釜底抽薪,根本无从医治。 一上任,蔡元培便发表就职演说, 将一所大学存在的意义说得一清二楚: 大学不是贩卖毕业的机关, 也不是灌输固定知识的机关, 而是研究学理的机关。 至于学生,一言指出读书的目的: 大学生当以研究学术为天职, 不当以大学为升官发财之阶梯。 至于学者,一言指出研学的基础: 学者当有研究学问之兴趣, 尤当养成学问家之人格。 至于学校,一言指出育人的责任: 学生在校如果不能正根基,勤学问, 即便将来出而仕事,则必贻误学生, 置身政界,则必贻误国家。 北大红楼,今日新文化运动纪念馆 蔡元培以铿锵之词表示: 诸君如果想要做官,要想发财, 北京还有其他的学校可以去, 有钻营做官的,有学做生意的, 但北大不是!北大发展方向只有一个: 即是滋养中国学术繁荣生长的殿堂! 此番激荡人心的演讲,可谓直击积弊, 当时在场的学子,无不为之震动。 这些如锥子般锐利的办学主张, 足以穿破时间厚厚的云雾,令后世以大学为学店、以学历为利禄身阶者汗颜。 大学不是衙门,不是文凭贩售机, 更不该沦为牟利的工具。 03hr无才无德的人,不配在大学里教书 蔡元培一到北京, 就曾与老友汤尔和探讨校务问题。 蔡说:首先要找一批不同以往的老师。 汤问:《新青年》主笔陈独秀,你看如何? 彼时,陈独秀恰好在京办事, 蔡元培找到陈:我想聘你做北大文科学长。 陈独秀摆摆手:你走吧,我要办新青年。 蔡元培第二天又来:你可以在北大办刊。 陈独秀又说:我习惯在上海做事了。 蔡元培第三天还去:如今的北大, 正需要‘德先生’和‘赛先生’坐镇。 陈独秀想了想:那我先试三个月吧。 但我一没有学衔,二没有教书的经历, 不知道能否胜任。 蔡元培知道这是不小的障碍, 为了说服教育部,他居然为陈独秀编造东京大学假学历,并称其为安徽高等学校的校长。 此后,《新青年》迁至北京,在陈的号召下, 钱玄同、刘半农、陶孟和等新思想知识分子相聚同一屋檐下,北大由此成为新文化运动的核心。 这一年,胡适26岁, 对他而言,北大突来的一纸聘书, 要比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帽更有分量。 在美留学时,胡适曾给《新青年》投稿, 陈独秀将《文学改良刍议》拿给蔡元培, 说:这将引起中国知识界最大的震荡。 蔡元培一听,立即给纽约的胡适发了聘书。 入北大教了一个月薪水就涨到280元, 即成为北大教授中薪水最高者之一, 甚至超过了一些更有资历的老教授。 晚年,胡适提起蔡元培感叹道: 如果没有蔡先生的着意提携, 我一生可能不过是个三流报刊的编辑。 胡适 这一年,梁漱溟24岁, 他投考北大没有被录取, 转身在《东方杂志》发表了一篇讲佛教哲学的文章《究元决疑论》。 蔡元培看了,立马联系梁漱溟: 看了你文章,来北大教哲学怎么样? 一句话吓得梁漱溟脑袋都小了: 我不过初涉佛典,对其他印度哲学一无所知。 蔡元培反问:你教不了,那你知谁能教? 梁漱溟摇头,蔡元培又说: 那还是你来吧!你不是爱好哲学吗? 你就当是来合作研究,来学习好了。 成为北大学生而不得,转眼却成为北大老师, 这样的用人魄力,除蔡元培再无第二人。 梁漱溟 来了这么多新派人物, 北大里的守旧派坐不住了, 桐城派代表林琴南抨击蔡元培颠覆孔教伦理, 蔡元培听了,并不往心里去, 转而与章太炎联名在报纸上刊登启事, 寻找守旧派里最硬的石头,刘师培。 此人是何人物?早年曾叛变辛亥革命, 后来又为袁世凯吹鼓帝制,为时人所不齿, 但蔡元培仍旧聘请刘师培到北大教书。 这样的用人气量,除蔡元培再无第二人。 四处纳贤的同时, 蔡元培还痛裁庸才。 当时北大各科还有洋教员, 都是从驻外使馆或驻华使馆里请托而来, 学问不大,还感染了中国教员的懒散习气。 蔡元培依照合同辞退不合格的教员后, 不少人提出控告。英国教员克德来, 甚至请来英国公使朱尔典跟蔡元培谈判, 蔡元培不为所动。朱尔典气冲冲地叫嚣道: 我看你蔡元培是不要再做校长了! 蔡元培一笑置之,根本不予理会。 在他看来,人才为大学之根本, 无才无德之人,根本不配在大学教书。 一番广罗人才、吐故纳新的举措后, 北大一时间名家云集,师资力量大幅度提升。 据1918年年初统计,教员217人中90位教授, 平均年龄才30岁。这样富有活力的教师队伍, 一扫当初北大陈腐之气。在这支队伍里, 有陈独秀、胡适、鲁迅这样的新文化旗手, 亦有马寅初、徐悲鸿这样的文化界的名流, 学生里面,傅斯年、罗家伦、冯友兰等, 为校园带来清新之风,后皆成为一代宗师。 无怪乎有人感叹:北大虽诞生于维新,但真正的北大,是在蔡元培先生到来之后才有的。 04hr真正的大学,要容得下各式思想和争论 对于北大,蔡元培有个期许, 总结成八个字,即囊括大典,网罗众家。 为达成这八个字,他又提出另外八个字, 那便是著名的兼容并包,思想自由。 他提倡学术自主、教学自由,百家争鸣, 在北大,有李大钊这样激进派的人士, 有章士钊、胡适这样西装革履的留洋派, 还有辜鸿铭这样穿马褂、拖长辫的复辟人物。 有人批评他任意用人,尤其是刘师培、辜鸿铭, 蔡元培回答说:刘师培来北大不是教复辟, 而是来教国学,辜鸿铭是来教英国诗歌的, 而不是让学生去拥护君主立宪。 性博士张竞生, 被封建卫道士辱为四大文妖之一。 张著有《性史》,竭力提倡情人制、 外婚制和新女性中心论。 在那时的中国,如此言论可谓惊世骇俗。 蔡元培却允许他在北大讲美的人生观。 梁漱溟评价说:蔡先生除了意识到, 办大学需要如此外,更重要的是他的自然性情, 他天性就具有极广博的兴趣、多方面的爱好, 否则,即使有意兼容,不一定包容得了。 蔡元培认为:学术乃天下公器, 百虑一致,殊途同归,不持门户之见, 唯致力将北大改造成中国的学术渊薮。 所以,当时新派与守旧派并存, 提倡白话的可以跟讲文言文的打擂台, 反对孔子的和维护孔子的,可以教同一批学生。 在北大,于政治上,王宠惠信奉新民主义, 李石曾信奉无政府主义,辜鸿铭憧憬君主立宪, 于文学派别上,胡适、钱玄同提倡新学, 黄侃等人坚持旧文学,均可同时存在。 辜鸿铭瞧不起胡适,认为胡适治哲学史, 既不懂德文,又不懂拉丁文,简直误人子弟。 钱玄同和黄侃在相邻的两间教室讲课, 黄侃边讲边骂师弟钱玄同有辱师门, 字字句句一清二楚,传到隔壁, 学生都在偷笑,钱玄同却若无其事。 那样多的党派,那样激烈的思想碰撞, 如果任由你来我往,唇锋相讥, 弄不好就会把大学变成粪沼酒窖。 可蔡元培擅长中西文化择善而从, 使各类人才和平共存,不伤要害。 为深入兼容并包,思想自由, 蔡元培还提倡学校成立各种社团, 少年中国学会、新潮社、书法研究会、 马克思主义研究会、静坐会 在各派思想学说的激荡之下, 北大学生们的头脑和眼界都被打开了。 当时,《新青年》在北大风头真劲, 宣扬新学说,主张个性解放,抨击传统, 黄侃等国学大师看了非常不高兴, 创办《国故月刊》,马上吸引了一批学生。 而梁漱溟对两本刊物都不满意, 自己在北大召集志同道合者研究东方学, 组成了孔子哲学研究会,与新派对立。 老师带了头,学生也纷纷效仿, 傅斯年、罗家伦创办《新潮》杂志, 编辑部就设在李大钊北大图书馆办公室, 问蔡元培要了3000元做印刷经费, 以诗歌、小说提倡白话和思想解放, 立马就成了学生手中的明星刊物。 中西、新旧之激辩, 一直是北大争论的话题。 蔡元培特意撰文声明自己的立场: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非徒输入欧化,而必于欧化之中为更进之发明; 非徒保存国粹,而必以科学方法揭国粹之真相。 正因为秉持着这样的态度, 春秋时期百家争鸣的思想盛景, 才能在千百年后的北大重新上演。 而在如此丰沛的学术、思想沃土上, 学生们才得以自由地呼吸,打开视野, 沉浸在美的文学中,磨砺自己的心智。 一座现代、文明的大学,理当如此, 它容得下各式各样的思想, 也要容得下各式各样的争论。 05hr大学是要培养健全的人格,而不是制造工具 蔡元培对北大的另一大贡献, 就是接受胡适的建议,仿效美国, 推行了教授治校的制度。 组织评议会、教授会,采用合议制, 给教授权限,给他们分任行政事务, 教务也由教授代表一同拟定。 蔡元培之所以这么做, 是希望学校体制不受一人权利牵涉, 即使校长走了,学校也不会乱。 此外,他要求北大课程公开, 不管有无学籍,均可到北大旁听。 多少人慕名而来,为见名师,排队排到走廊上。 这里面有一名最认真的旁听生, 经常跑去听胡适和陈独秀讲授的新学说, 带着新思想离开北大,那便是毛泽东。 1919年10月,胡适发表《大学开女禁的问题》, 呼吁社会改革女子教育,蔡元培十分赞同。 1920年春,北大招收女生9人入文科旁听,暑假正式招收女生,开中国大学男女同校之先河。 有人问:为什么不先请教育部核准? 蔡元培回答说:教育部的大学令, 并没有专收男生的规定; 从前女生不来要求,所以没有女生; 现在女生来要求,而程度又够得上, 大学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早年北平的八大胡同, 那是文人聚酒、狎妓的场所。 胡同里的来客,多半来自两院一堂, 即上议院下议院,和京师大学堂。 教育目的是培育人健全、完善的人格, 并非将人制作成一种器具,要教育人格, 每个人都要先改良自己,从自身做起。 为此,蔡元培发起进德会, 发表《进德会旨趣书》,规定: 甲种会员,不嫖、不赌、不纳妾, 乙种会员,另加不做官、不当议员二戒; 丙种会员,再加不饮酒、不食肉、不吸烟三戒。 此举一出,北大师生纷纷响应, 以各自志趣入会,以遵从旨趣为荣。 教师从此专注于学术,学生专注于知识。 这样的北大,几乎连空气和树木之间, 都弥漫着一股修养心灵的芬芳。 鲁迅设计的北大校徽 学术之风不但盛行北大, 后来弥漫至全国各个大学。 梁漱溟评价说:蔡先生一生的成就不在学术, 不在事功,而只在开出一种风气, 酿成一大潮流,影响到全国,收果于后世。 可以说,蔡元培以一人之德行表率, 剔除了一所大学的官僚气息, 改变了一个时代的治学风气。 这样大的影响,旷古未有,至今亦不复再有。 一如北大哲学教授韩水法撰文写道: 无论想做而做不成蔡元培的, 想寻而觅不得蔡元培的, 都面对着一个不乏讽刺意味的事实: 时至今天,就中国大学的改革和发展来说, 蔡元培依然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峰。 世上已无蔡元培! 06hr真正的大师,应当是君子,垂范于后世 冯友兰曾撰文怀念写道: 有一天,我从这位新校长身边走过, 觉得他蔼然仁者、慈祥诚恳的气象, 使我心里一阵舒服。我想, 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说的春风化雨吧。 冯友兰笔下的蔡元培温润如玉, 有书生之气,君子之风,教化于无言。 先生不仅缔造了中国现代大学的精神, 论及私德,亦是世人的楷模。 从德国回来之后, 蔡元培便给自己定下三个规矩, 一不做官,二不纳妾,三不打麻将。 他一生先后有过三位妻子, 都严格地遵守一夫一妻,从不纳妾。 第一位妻子王昭病故之后, 他在书房亲手挂上书写的5条择偶标准: 第一、须不缠足的;第二、须识字的; 第三、能接受男不娶妾的自我约束; 第四、丈夫死后可以改嫁; 第五,夫妇如不相合可以离婚。 不缠足、可再嫁、可离婚, 这三条在当时都是惊世骇俗。 1921年,胡适发表《红楼梦考证》, 矛头直指蔡元培。他毫不客气地指出, 蔡的索隐牵强附会,是大笨伯猜笨谜的方法。 推翻索隐派,成了胡适研究红学的目的之一。 胡适为了推翻蔡元培的观点, 到处寻找录有曹雪芹身世的《四松堂集》。 就在他求而不得、心灰意冷的时候, 蔡元培却托朋友为他借到了此书。 胡适根据书中的史料记载, 充分证明了《红楼梦》是曹之自述的说法。 蔡元培送书上门,无异于给敌人送弹药, 此等雅量,非君子之风而不能及。 蔡元培一生做官机会太多, 想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招手即来, 然而他生性极为豪放,对钱毫无概念, 为将名流、学生汇聚一处,时常请客。 私交上,一生受惠于蔡元培的数不胜数, 陈独秀、鲁迅、胡适、梁漱溟、 毛泽东、刘开渠、王云五等等 甚至到了晚年,蔡元培旅居香港, 自家生活极端拮据,却不忘周济他人。 当时有一位广东籍诗人名叫廖平子, 恬淡高洁,不屑钻营,家无隔夜之粮, 时常将他写的诗作呈给蔡元培。 蔡元培知其生活清贫,赠法币十元, 每月皆然,历数年而不断。 做人做到这个地步,可谓世间少有。 然而,1940年3月3日, 蔡元培起床后刚走到浴室, 便口吐鲜血倒地,两天后不治而去。 死时,没有一间屋,一寸土, 医药费一千余元,夫人无法支付, 只能典当衣物处理丧事,棺椁的费用, 还是王云五先生代筹的 谁能想中国现代教育奠基之人, 一手塑造了新北大灵魂的宗师, 死时竟然清贫如此,令人唏嘘。 直到临终前,他看到的, 仍旧是民族被杀戮,国土遭沦丧, 无财物傍身,只留下两句遗言: 科学救国,美育救国。 得知蔡元培病逝消息后, 蒋介石在重庆主持公祭, 延安举行各界追悼大会。 毛泽东在唁电中称其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 蒋梦麟的挽联是大德垂后世,中国一完人, 吴稚晖的挽联是平生无缺德,举世失完人。 如此之高的评价,尽全国唯有此一人。 提及先生的离去,傅斯年甚至喟叹: 蔡元培先生实在代表两种伟大文化: 一曰,中国传统圣贤之修养; 一曰,西欧自由博爱之理想。 此两种文化,具其一难,兼备尤不可觏。 先生殁后,此两种文化, 在中国之气象已亡矣! 07hr知识分子应该像探照灯,照亮民族的未来 前不久,作家刘震云在北大演讲, 提及蔡元培这样的民族先驱者, 他谈到知识分子存在的必要性。 为什么人类需要知识分子? 一个民族的知识分子, 除了要考虑这个民族的过去、当下, 最重要的是要考虑未来, 每个知识分子的眼睛要像探照灯一样, 更多知识分子像更多的探照灯一样, 要照亮这个民族的未来。 如果这些探照灯全部熄灭了, 这个民族的前方是黑暗的。 新文化运动纪念馆,北大红楼内 1919年,美国哲学家杜威到中国演讲, 正好目睹了五四前后整个过程。 得知蔡元培对北大的影响,他无比感慨: 拿世界各国的大学校长来比较, 牛津、剑桥、巴黎、柏林、哈佛等校长中, 在某些学科上有卓越贡献的不乏其人; 但以一个校长身份,能领导一所大学, 对一个民族和一个时代起到转折作用的, 除蔡元培以外,找不出第二个人。 这,想必就是知识分子存在的意义。 在知识功利化、教育产业化、行政官僚化、 学术腐败、沽名钓誉、人格一文不值的今天, 当我们回望元培先生清瘦的身影, 想起那场轰轰烈烈的新文化运动, 想起新北大的精神,想起知识分子的担当, 或许我们才能强烈的感受到, 其一生坚守信念,追求真理, 站立在悬崖岸边,任由云水激荡, 曾发出照亮民族未来的光芒, 是多么耀眼,多么明亮。 民国大师系列蔡元培传68购买